今天多灾多难。哥从医院回来换爸去陪妈,哥说妈昨晚发烧到387度,而对面床的吴妈妈发烧到39点多度,发烧到眼睛快要看不见,也开始吐,让妈很害怕。而负责照顾吴妈妈的吴先生似乎感冒了!天,真糟糕,那可是保护隔离病房啊,万一传染给病人就惨了。希望大家的烧都快退,专注在跟癌症的pk上。
下午送毛坐统联回板桥后,我们三兄弟又跑去附近的观音亭拜拜,祈求菩萨作主化解妈与冤亲债主的恩怨,并掷茭问卜。
回家后,哥提醒我,认为pua说不定是营养不良才会没有力气,而不是大限已到,哥说奶奶都乱喂pua吃东西,喂什么发糕、馒头的、放着一碗久没动过的蒙尘狗饲料,营养超不均衡,他看了就有气。
我想想,的确有可能。想起了大二那年pua重感冒濒死的模样。
那时候我闻讯赶搭夜车回家,一进门,看见妈正拿着注满牛奶的针筒插进pua的嘴角,强灌些营养,但pua一看到我回家,立刻狂吐奶,跌跌撞撞向我走来,我含泪抱起兴奋却虚弱的pua,妈说,真难得,pua什么都吃不下也不动,看见我却转了性。
那天晚上我在pua旁睡觉,但睡得极不安稳,只要pua太久没动,我就会探头过去,观察pua有没有忘记呼吸,深怕一不小心,就错过pua过世的悲伤瞬间。
隔天,我就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治疗pua。我在热白饭里浇上肉汤,再倒入大量的肉松,放进自己嘴里大嚼成泥后,再放在手心让pua舔吃。pua赏脸,只要我喂的,他就会尝试吃几口,食欲一开,之后就越来越有力气嚼东西。
两天后,pua因感冒流失的体力渐渐回复。
又多陪了我好些年。
晚上我去夜市买了个猪肉铁板烧便当回来,还多加了个蛋黄不熟的荷包蛋。我将超香的猪肉片与肉汤混进饭里,挤破蛋黄,搅一搅,然后按例吃进嘴里咀嚼成泥,再放在掌心。
pua嗅了嗅,滚爬到角落,不吃。
我用手指沾了点涂在他的嘴边,pua才勉强吃了一口。吃了一口,精神就来了。
“哈,很好吃吧,再多活两年,凑个整数陪二哥十五年,我们再说再见。”我很开心,看着pua慢慢吃着掌心上的口水猪肉蛋黄饭团。
总共吃了三团,pua才懒趴趴地躺下休息。
我很感叹,妈在家的时候,pua吃的可好。
说过了,妈会很自然地喜欢上我们兄弟喜欢的东西。
每次妈买蒸饺回来,都会将皮剥开,将里头的馅夹给pua吃。每次妈炒面,都会将里面的瘦肉或虾仁仔细挑出来给pua吃。每次都这样,搞得我大怒,只好命令妈pua由我喂就好,妈妳给我乖乖吃自己的就行了,不然妈从头到尾都在吃面皮。pua生病了,妈会认真灌药,灌到最后pua只对妈一个人服气,除了妈亲自动手谁也别想叫pua乖乖躺好把嘴巴打开。家里也只有妈跟我会帮pua抓跳蚤。妈也是家里第一个放弃叫我不要抱pua睡觉的人。
昨天将缘份不深的kurui从阿和家接出,送去我哥女友家寄养,而阿和刚刚打电话过来,约哪天让我请客庆功,约完了日子,阿和突然有感而发,说打完球回家,没见到kurui真寂寞。
“养只狗吧,跟狗相处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变柔软。”我说:“说不定还可以交到很好的女朋友。”
这是真的。
能带给一只狗幸福的人,一定也很幸福。
看见pua又开始用眼神祈求我带他出去撇条的样子,看见pua又在乱抓地板的样子,我忍不住想,今天上午pua在地上抽慉哀号的声音翻译起来,应该是:
“我~快~饿~死~啦!”
20041207
今天还是很担心pua,pua复原的进度停滞了,甚至开始衰退。
pua又开始无精打采,懒得去动罐头肉块,我得用手抓碎,弄得糊糊的放在掌心,pua才会试着舔舔看。然后下颚明显失去力气,pua必须靠摇晃脑袋将肉稳在嘴巴里,吃了十几分钟,许多碎肉块沾了一地。
我想起了哥说的,有时候人养的狗狗会替主人应劫,这样的乡野传说。
pua跟妈很要好,我们三兄弟几乎都不在家,都是pua这个狗儿子在跟妈相处,若pua立志替妈应劫,坦白说我会既感动又高兴,不忍心阻止。但有没有这回事,还是个谜啊!
前天晚上轮我睡家里,我抱着pua,他全身软得不象话,虚弱地趴在我怀中,一起躲在羊毛被里许久。这很奇怪,pua通常没耐性让我抱这么久,他习惯窝在一旁,而非让我瞎黏着,全身都是毛的他会热到抓狂。pua大概让我抱了十分多钟,很不寻常。
紧闭着眼睛,pua的呼吸非常急促,气一直从干燥的鼻孔喷啊喷的,此刻我又进入相当平静的状态。
我摸着pua,认真又感伤地说:“pua啊,如果你觉得真的很累了,那就死掉吧,没关系。不过你要记得跟菩萨说,说你要投胎当二哥哥的儿子,知道么?二哥哥叫柯景腾,如果你不会说,二哥哥也会跟菩萨讲……”我口无遮拦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