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惊,说:“天啊!我刚刚损失了一个月的房租,现在还要损失一扇门!我看还是等老张回来吧!”
王先生就是这种矛盾的个性,这门一直不开,就代表里头一定有古怪,他拼命扭着门把,说:“这门我赔!只是我没撞过门,该怎么撞才好?要拿东西顶住他吗?”
我连忙帮敲门,说:“再等等,再等等!说不定老张只是睡沉了!老张!”
外表急切与仓皇,但我心中其实很轻松。
不管老张开不开门或是要不要撞门,我都有不同的剧本,个个力道万钧。
“张先生,再不开门我可要撞进去了!”王先生粗着嗓子。
“啊啊啊!千万别冲动!老张你快开门啊!”我讨饶。
“得快点进去才行,这家伙是个人面兽心,小妹落在他手上可就危险了。”陈小姐一手叉腰,一手遮着鼻子上的乌青,掩藏不住的得意。
门缓缓打开,老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后,深深打了个呵欠。
一股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
“吵死了,到底是什么事?”
老张昏昏沉沉的样子,真是有够会作戏。
王先生一把推开老张,冲进房间四处搜探,两个空啤酒罐被王先生急切的脚步踢到墙角,筐筐作响。
我更焦急,抢在王先生的屁股后东看西看,一边说道:“好浓的酒味啊,老张你怎么没事喝这么多酒啊?难怪这么难叫!”
老张当然附和道:“嗯啊,还不就是那个婊子惹我生气,他妈的害我宿醉,咦?妳也在?”狠狠地瞪着陈小姐。
陈小姐并不搭腔,往后退了一步,一副死三八的臭嘴脸。
王先生打开衣柜,里面只有几件衣服跟杂物,往床下一探,全是几十瓶珍藏的过期牛奶盒。
我拉起王先生,气急败坏说:“我们误会老张了,我就说啊,老张怎么会想绑你的女儿?没道理啊!”
老张瞪着陈小姐,说:“操,一定是这个死要钱的贱人硬栽赃的!”说完,大摇大摆走向陈小姐,蛮横地举起右手,眼见就要揍下去。
“你要做什么!”陈小姐惊恐地冲下楼,完全没有刚刚的气焰。
王先生失魂落魄地走出去,我却挡在门口,正色对睡眼惺忪的老张说:“老张,不是我翻脸,但是你捡了我的钥匙不还给我,你说,这比帐到底要怎么算?”
老张打了个嗝,歉然摸着口袋,却又假装神智迷糊酒醉未醒的样子,说:“呵,真对不住,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呵,这钥匙恐怕不是我第一个捡到的,其实啊,楼上那个大学生啊才是第一个捡到钥匙的人喔,呵呵,他大概复制了一份,所以他也有大家的钥匙吧,呵。”
我赶紧问:“那你有看见他进过谁的房间吗?”伸手将钥匙拿了回来。
王先生更是在一旁大声问:“那小子有没有进过我的房间?”
老张沉吟了一下,说:“不知道耶,我只知道他昨天全身脱光光,躲进楼下那个淫娃的床底下,吓了她一大跳吧,哈哈哈哈哈,那小子真够趣的。不过今天下午我就不知道了,我喝了酒一下子就睡着了,嗯?没别的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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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4)
很好!
王先生没等老张把话说完,就急着往楼上兴师问罪。
然而,老张对面的房门突然打开,郭力蓬头垢面、几乎用摔的出来,我跟王先生连忙往旁边躲开,免得被一身烟味的郭力扑倒。
“你们刚刚在那边吵什么?柏彦果然有大家的钥匙?”郭力跌跌晃晃地问。
王先生没有理会,一股劲往楼上开跑,我也没搭腔,只是对着老张大声斥责。
“钥匙的事再跟你慢慢算帐!下个月房租涨你两倍先!”我生气说道,跟在王先生后面往上走。
老张摸摸头,嘴里咕哝着对不起之类的屁话,关上门,继续处理他未完成的另一个装置艺术去。
而郭力像个石像杵在走廊上,空洞的不得了。
跟着王先生,我兴奋地踩着每一个阶梯。
无论大家以什么样的节奏在进行各自的事,都脱离不了我的剧本。
我的脑下垂体不禁开始分泌奇怪的物质,在医学上应该有他的专属名称,大概是负责产生即兴计画的那种液体。
王先生要是硬逼柏彦开门,会发生什么事呢?柏彦这样一个没头没脑的死大学生抵挡得住这种惶急的压力多久?一行人在柏彦门口兴师问罪,另一个凶手郭力能坐视不理吗?
已经错过第一时间自首的郭力,依照他的个性,其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按照原先的计画原先“颖如不在”的计画里,接下来的几分钟我只要略施心理战,就可以诱惑即将跟上楼的郭力跟我一齐突击王先生,分享犯罪的罪恶感后,再与柏彦结盟,然后
但是,我一踏上四楼、瞥见颖如的房门时,有个奇特又诡异的想法在我脑中一掠而过。
依稀,那流水声还未歇止。
我想起来,个性封闭的王先生从来没有上过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