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是得杀她。
因为我是个杀手。
就在一天,我们又搞得连床都差点爬不上去,我暗暗下定决心,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我肯定会因为搞同一个女人太多次而爱上她。
计画很简单。我打算在她熟睡后,用瓦斯泄出让她舒舒服服地上路。粉红色的皮肤会很适合她。但就在我们呼呼大睡前,她贴心地温了一杯热牛奶给我,我笑笑喝了。
「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做事,对吗?」
她一副慵懒迷死人的样。
我愣住了,妈的这娘门儿居然识破了我的身分。
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可能?
「你刚刚喝下去的那杯牛奶有毒。不过别问我,我不知道还有多久药力会发作,但你可以开始说些贴心的,道别的话了。因为我没有解药。」
她叹气,眼睛里闪动的泪光不像是假。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里反而踏实。至少,我不必杀她了。
一个杀手如果临死前都还在坚持什么杀手的本分,就实在太悲哀。人都要翘毛了,还要带另一个人走,称不上是职业道德,只是过度寂寞。寂寞到很变态。
我松了口气。
「怎么?」
「杀手杀人,天经地义,最后的下场是被干掉,也是天经地义。」我躺在床上,点了根烟。「而且这个月活得很够本,没什么好抱怨的,老天爷待我不薄。」
「你不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问。」
她将眼泪擦去,挤出一个笑,将她的美腿盘起,坐在我脚边。
「你说梦话。」
「不可能,这点我训练过,非常确定我连说梦话都在骗人。」
她没反驳,只是看着我抽烟,一双眼睛充满了连我都猜不出的表情。
说真的,我没有怨她。
本件事都有它的代价。
今晚她如果不杀了我,我肯定将她变成一具粉红通透的尸体。
我失败,代价不是我死去,而是她活了下来。
这是她的本事,我的代价。
「当杀手真的这么有趣?还是这种钱非常好噱,又可以到处上床?」她低头,看着她漂亮的指甲。
我最爱吸吮她的指甲。长度适中,白皙的甲色透着淡淡的粉红,美女的表征。
她总是很惊讶我喜欢帮她搽指甲油,老被我小心翼翼为她涂上指甲油的模样逗得咯咯发笑。她认为这不是一个大男人应该做的事。
「钱早就赚饱了,只是还没达到我当年许下的约定,所以没想过要退出。」
「不吉利?」
「不吉利。但现在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哈。」
我说,摸着肚子,想着那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开始烧灼我的胃。
她将我手上的烟拿走,自己抽了起来。
「你不当杀手的约定是什么?」
「如果我的骗术到了,若我承认自己是杀手,并坦白将杀死对方的计画告诉目标后,对方竟会无愿无悔自己杀死自己的境界,我就不需要干这一行了。」
「不需要?」
「我杀人,只是用最激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的骗术,而不是喜欢杀人。」
「从来------就没出现过这种人吗?」
「哈。怎么可能?」
我说,起身亲了她的鼻子一下,然后走下床,穿起外出的衣服。
「做什么?」她不解。
「帮妳省下搬尸体的工夫哩。」我套上鞋子。
我的胃开始有些烧灼感,但并不强烈。粗率地估计,我至少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可以走到大街上,静静坐在消防栓上抽根烟,寂寞但满足地死去。
适合我的死法。
「走之前,可以再帮我搽上指甲油吗?」她说,伸出修长的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