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出租车朝着爽朗的阳光海风前进。
一个小时半后,吉思美又可以是平凡的ray。
将双脚踏在湿湿软软的泥岸上,一边吃三明治,一边翻看最新的小说------
金牌老大的丧礼冠盖云集,必须借用县立体育场才装得下前来致哀的访客。
政坛三党领袖都送来了花篮与挽联,前三十大企业都派了公司代表来吊唁,地方议员跟立委更是汗牛充栋。
数百名穿着一身黑、剃小平头的牛鬼蛇神满场穿梭。停在告别式会场外的黑色名贵轿车绵延了两公里,连警察都得出动疏通市区的交通。
没有人会猜到,金牌老大的死是吉思美下的手。
金牌的手下与拜把兄弟将矛头指向山猫老大,他们两个黑社会大哥大之间的恩怨纠葛缠绕不清,不管是谁杀了谁都不令人意外。
唯一能提供线索的情妇七号,则不知所踪。一般相信情妇七号是被刺客一并除去,埋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间。至于刺客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除掉区区一个女人,则跟区区一个女人存在与否,没有人真正关心。
几天后,山猫老大插股的四间酒店被砸成稀烂,一个经理跟三个围事被冲锋枪扫成蜂窝,其中一间酒店甚至还被扔进手榴弹,连上班的风尘女子也不放过。
一场可怕的黑道火并,山雨欲来。
11
虽然没有人怀疑到吉思美身上,但在月的强烈建议下,ray还是勉为其难地收拾行李,到欧洲避避风头,也顺便散个心什么的。
「到了哪里写封eail给我。过一阵子去找妳。」月说。
就这样,飞机停在伊斯坦堡的小机场。
「take to cderel hotel」
ray上了机场外排班的出租车,随手指着自助旅行导览中,一个小旅馆的图片简介。
十七分钟后。
cderel 旅社的昏暗柜台,戴着老花眼镜的妇人看着过期的杂志,身后的炉子正烧着一壶开水。
导览中对这间旅社的介绍果然很道地。四十五年的历史,四十五年的陈旧。
旅行并不是搬家,ray没有携带什么行李。
要说什么特别的东西,大概只有那台黑色的powerbook笔记型计算机躺在提袋里,维系她与太平洋小岛的某种在线归属。
她喜欢这样的小旅社,低调,缓慢,充满流浪的慵懒气味。
「already order?」妇人慢吞吞拿出一本厚册,推推眼镜。
「not yet jt give any sgle roo」ray微笑,还戴着从机场出关后就没拿下来的ipod耳机。
「how long will you stay?」妇人抄写着ray的护照号码与名字。
「i' not sure, aybe three days or ore」ray摊手。
「roo 404?」妇人将一串钥匙从抽屉里拿出。
「that's ok, i can go alone pay cash」ray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接过钥匙,笑笑走上柜台旁老旧的阶梯。
房间404,有个可以看见旅馆后院大枫树的窗。
大枫树生得不怎么漂亮,树干歪斜,有些怪模怪样,但毕竟还是火红艳丽。
有窗户,光线良好,尚令ray满意,让她假装忽视那张摇摇晃晃的木床。
ray将水煮开,为自己砌了杯热茶。
「开始有旅行的感觉了。」ray坐在靠窗的小椅子上,享受着枫树上的黄昏。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霉菝趴凇?br>
ray皱眉。
尽管没有受过严格的师承训练,但当了杀手十几年,在怎么样也生出了些第六感般的直觉。
刻意降低的缓慢爬梯声,揭露出来者非善的意念大约有五到七个人?
ray沈吟片刻,却放弃任何动作。
她的提袋中并没有流浪不需要的刀子,也不打算从四楼的窗口冒险攀下去。有两个穿着皮夹克的男人正攀过墙,神色不善地潜进旅馆后院。都看在ray眼底。
「原来是这么回事。」
ray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啜饮着手中热茶。
该来的,必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