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是因为树大招风,而是他的邪恶。翁秋湖夫妇也不会因为名气小,明天会
不会因邪恶而死。」
真是四平八稳的作文,连起心动念杀人都能做出这样一篇文章。
「身为一个企业家,对这个社会能够做出的贡献少得让我吃惊。」王董认真说
道:「直到今天看到汪哲南上吊自杀,我完全被即时的正义深深感动------没
有比「报应」这两个字更能带给这个社会善良的启示,这才是我赚了大半辈子,
所能留给这个社会的真正财富。」
所以,你该成立一个杀人慈善基金会,帮你运筹帷幄一切啊。
「我没有问题了,你开支票吧。」我微笑。
「期限是一个礼拜。」王董写了一个数字,但笔却停在最後的零上,有些犹疑
地问:「可以指定死法吗?」
「某个范围内的死法,可以。」我公式般回答:「但限定死法的话,期限可能
就要拉长了,就像贵公司接单生产,若顾及产品良率的话就给延长交货一
样。」
王董却没有理会我,迳自揉掉支票重开,把方纔的数字提高了两倍,把新支票
交给我,郑重交代:「期限仍然是一个星期,死法当然是夫妻俩双双闷死在高
温的汽车里,才能制造出现世报的效果。」
「------」我有些傻眼。
「上面的数字,应该足够你找箇中好手在期限内完成。好好干,九十九,我以
後一定下更多单子给你。」王董说,拍拍我的肩膀鼓励。
就好像,我是鸿塑集团里勤奋工作的员工似的。
「交给我,你放心。」我无奈但还是报以专业的微笑。
王董的手机适时地响起,一接起电话就回复到日理千万的大忙人,王董一边讲
电话一边在口袋里翻找著钞票,我微笑摇手示意买单,王董也就不客气匆匆离
去。虽然投身於买凶造福社会的慈善事业,王董可也没忘记他要把鸿塑集团推
到全世界的大舞台。
我坐在位子上,看著咖啡垫旁的支票。
这笔钱,这个期限,这种死法,真是匪夷所思。
如果我是警察一定会很困扰吧。王董的单子,根本不是寻常检警所能勘破,因
为这些单子最大的特色,就是缺乏实质的动机。一个人毁灭掉另一个人,不为
了利益,而是为了见鬼了的正义,这要从何查起?难道应该在报纸背後的民调
资料里翻出翻去吗?
「在烦恼吗?」韦如走了过来,收拾著王董吃剩的餐盘。
「是啊,他留了一个大烦恼给我呢。」我苦笑。
「哇,好多钱喔,真的是千金难买运气好呢!」韦如张大嘴巴,看著桌上的支
票啧啧称奇:「要是我收到这麼多钱,再多的烦恼也不见了。」
「可惜这张支票不是只给我的,要不然说不定就像你说的,我的烦恼也会烟消
云散呢。」我看著韦如收拾桌面,一面想著该怎麼开口邀约她看电影。
韦如慢条斯理收拾著,我眼睁睁看著她把盘子叠好,把杯水添满,许多不成句
子的话卡在嘴边。
杀手下了班就不是杀手,默契之三。但我的脑袋已被翁秋湖夫妇坐在车子里活
活热死的画面给塞满,没有办法回想起任何杂志里提过的当期恐怖片。直到韦
如摸摸我的头离开,我还是只能笑笑。
我杀人时从没手软过,区区一个邀约却让我裹足不前。
也许我该去找一下蓝调爵士。
14
我当然没有去找蓝调爵士。
论「条件杀人」,没有杀手比蓝调爵士更适合出击,尤其是这麼困难的「在车
子里活活闷热死」,他不可思议的催眠技术正好派上用场。
但我是经纪人,不是上帝,汪哲南那个单子蓝调爵士一定费了很多精神,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