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有。
鹰很笃定地看着阳台上蔚蓝的天空。
“要不死,此刻的师父,一定还在哪里杀着人吧。”鹰笑道。
上次在纽约布鲁克区的街上巧遇刚刚完成任务的师父,两人相偕去喝咖啡,鹰才知道师父后来出了柜。
当定一辈子杀手的悲命埃
11
每次鹰结束一次任务,就会从信箱里收到一份”蝉堡”的章节。
他没理会过这份小说怎么总知道他的新住所,因为每个杀手都会在任务结束时收到一份连载的章节。
这连载的小说像是装了追踪导弹似的,如影随形跟着每个杀手,让这些最需要隐密,也最自信能够隐密自己的杀手族类,感到匪夷所思。
上次鹰在执行任务时,遇到另一个杀手。
很巧,他们受雇自不同的委托人,却都指明同样的目标。
要杀一个人,就要观察那一个人的生活惯性,研究出最脆弱的那个”点”,并思考那个”点”所需要的种种条件。
风阻,光线,角度,警局的距离,人潮的密度,与从容的逃脱路线。
而两个杀手都因专业因素选了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天台,只能说目标真犯了太岁。默契地笑了笑后,两个杀手聊了起来。
杀手共同的话题便是蝉堡的最新进度,还有相互补充彼此阙漏的章节,两人大肆批评一番,又开始猜测故事的结局。
最后目标出现。
“怎办?”对方笑笑。
“自己做自己的吧?”鹰苦笑。
于是两人同时扣下板机。
鹰从大衣掏出一朵花,放在天台角落。
“原来你就是那个爱种花的鹰。”
“嗯。”
“我是玩网络的月。”
“嗯,这阵子你很出名。”
之后就分道扬镳,各自寻着计画中的路线离开,各自细嚼这难得的相遇滋味。
12
宁是不是喜欢鹰,鹰不知道。一幅画并不能解释比一幅画更多的东西。
不过宁喜欢逗鹰说话,这是可以确定的。
某一次,鹰从躺椅上醒来,走进屋子从瞄准镜里观察那幅画的进度,却看见宁正拿着油彩画着自己的脸,然后拿了颗苹果到阳台。
“你的脸。”鹰指着自己右脸。
“嗯?”宁假装不知。
“被画到了。”鹰暗暗好笑。
“喔。”宁楞了一下,抹了抹脸。
鹰继续翻着自行用钉书机钉成的百页小说。
黄昏了。
宁看着含着花苞的波斯菊,咬着苹果。
“票我买好了。”宁看着鹰。
“嗯。多少?”鹰。
宁比了个四。
鹰折了架纸飞机,送了四张千元大钞过去。
这阵子,他已经学会折纸飞机的二十一种方法。
有的折法能让纸飞机飞得稳,有的折法能让纸飞机飞得奇快,有的折法可以让纸飞机飞得颠颠晃晃,有的折法能将风阻降到最低。配合不同的手劲与姿势,纸飞机跨越两座阳台的路线可以有七种变化。
宁打开纸飞机,收下钱。
“花什么时候会开?”宁趴在阳台上,清脆地咬着苹果。
“恰恰好是演唱会那天。”鹰微笑,难得的表情。
鹅黄色的风吹来,无数成形的花苞摇晃在鲜绿的茎杆上。
鹰期待约会。
但鹰没打算就这么结束杀手的身分。
说过很多次了,杀手有很多迷信,最忌讳的莫过于”这是最后一次”的约定。只要鹰还不确定宁是不是喜欢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宁,他就还是个杀手。
一天和尚一天钟,一夜杀手一夜魂。
于是鹰又来到了死神餐厅。
“这次也拜托了。”一只手将桌上的牛皮纸袋,推到鹰的面前。
是上次暗杀肥佬的委托人。
鹰打开纸袋,看着照片,点点头。
是个名列黑道榜中榜第六名的大人物。杀了这个政商关系俱佳的黑道大哥,委托人在这一带再无敌手,地盘扩增好几倍。
“可能的话,请在两个礼拜内做完这件事。”委托人附注。
“加一成。”鹰直率。
13
如果说当杀手需要什么天赋,那便是”观察”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