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笑问道:“我也不知,刘通判可否详细说说。”
刘恩立刻道:“在未改河道之前,洺州百姓是饱受水患,经过程都监治理后,洺州百姓不但免于水患,而且干枯的河道,又在程都监督促下,放淤、灌淤,这些河道已经变成数万顷良田,供百姓耕种,百姓自然乐于徭役。”
适才还十分萎靡的王安石、吕惠卿不禁精神一振。
韩琦小声道:“这小子还真是不拉偏架,这边打一棒子,那边就赶紧送上一颗大枣。”
富弼道:“别说打一棒子,就打死又如何?问题得不到解决,也将毫无意义。”
韩琦点了下头,对此也是深表认同。
他们这把年纪,对于党争是极其厌恶,历史上他们虽然反对新法,但也是用敬而远之来表达,而非向年轻时,与王安石斗得天翻地覆。
因为他们发现,斗下去是毫无意义的,是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张斐问道:“你方才也应该听到周副使他们所言?”
刘恩点点头。
张斐道:“对此刘通判怎么看?”
刘恩道:“这我不好说,但是对于洺州,是利大于弊,因为洺州百姓常年饱受水患,他们非常渴望得到治理,但是光凭洺州一己之力,又几乎做不到,需要河北各州县齐心协力,可之前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直到成立制置河防水利司,这种情况才得以改善,我们洺州多数官员都非常支持程都监。”
顿时有不少官员嗤之以鼻,你这说的难道就不是自扫门前雪吗?
但也不少官员点点头,表示认同,凡事也不能只看一面。
张斐道:“所以周副使他们所言的那种役死人夫的情况,并未发生在洺州?”
刘恩迟疑一会儿,“多少也会发生类似的事,洺州当然也有百姓逃役,但大多数百姓对此是非常积极的,所以工事都修建的很快。”
张斐点点头,又低头看了眼文案,“适才刘通判说洺州多出数万良田,但这好像并未反应在税收上。”
刘恩愣了愣,警惕道:“这这我不大清楚,而且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张斐道:“我只是想确定,是否真的多数数万良田来。”
刘恩道:“此事千真万确,朝廷大可派人去查。”
张斐笑着点点头,“朝廷会派人去调查的,多谢刘通判出庭作证。”
“不敢,此乃在下分内之事。”刘恩讪讪一笑,眼中闪烁着一丝畏惧。
但其实在场官员都是心如明镜,多数这么多田,又有多少能够落在百姓头上,当然不能反应在税上。
富弼小声向韩琦道:“你没有份吧?”
韩琦哼道:“我需要吗?”
听证会(四)
听证会进行到此,许多官员都是满心困惑。
这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在很多官员看来,不管是听证会,还是庭审,肯定是有目的,要么就是偏向程昉,要么就是偏向程颐。
可张斐这一上来,要么就是各打五十大板,要么就是打一大棒,给一大枣。
搞得是扑朔迷离。
这么问下去,到时大家争都不知道该怎么去争。
无法得到一个结果。
大多数官员都看不明白张斐是意欲何为。
这刘恩下去之后,王巩再传随州判官盛陶出席。
程昉见得此人,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厉色。
“盛判官,听闻在程都监开漳河时,你正好担任监察御史,巡视河北一道?”
张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