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眼中一亮,“这主意还真是不错。”
富弼点点头,又道:“主意是不错,但是施行起来,可能会很麻烦,如果是一个州县,那倒是可以这么做,但是三司使的意思,迟早是要全国发行税币,难不成每一回发行税币,都将全国的商人都给请来?还有,这人多嘴杂,各自利益又不相同,这何时才能够探讨出一个结果来。”
张斐耸耸肩,云淡风轻道:“这很简单,规定三年发一次税币,同时规定多少人赞成,就给通过。”
富弼不禁微微皱眉。
许遵见罢,立刻沉眉训道:“张三,富公问你话,你就不能严肃一点吗?肩膀抖来抖去,是给谁看的?”
张斐被骂得一愣,讪讪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这是恶习难怪,但是其实小婿是非常认真的回答,行情是波动的,要准确在一个数目上立法,那是非常困难的。
而且国家、百姓、君主在税币这件事上,又是存在矛盾的,但如果恶性发展,三者都会损失巨大。
不如交给他们自己去解决,三司提出发行多少税币,为得是国家和君主的利益,如果商人能够接受,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他们自己商量,我们就当一个组织者和裁决者。
就好像如今的庭审,庭长也是听证人的口供,看证据,然后依法判决,而不是自己去跟嫌疑犯斗智斗勇。”
赵抃听得一乐,“这说法倒是新颖。”
“仲途勿恼。”
富弼笑道:“我方才也不是怪他无礼,其实张三说得很有道理。”
苏轼也道:“我也这么认为,其实交子问题,就是在于百姓的权益得不到保障,这么做的话,看似让他们自己商量,但其实是立法会给予商人保障,让他们可以跟官府讨价还价,如此一来,是能够很好的阻止税币滥发。”
富弼点点头,又向赵抃、司马光、范纯仁他们问道,“你们怎么看?”
三人也都点点头。
立法会商定过之后,于是请来王安石、薛向商议。
王安石一听,人都傻了,“富公,让商人来决定国家大事?”
富弼呵呵笑了几声,突然指着一旁的司马光,“难得介甫与君实的看法一样啊!”
王安石下意识看了眼司马光,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偏头轻哼一声。
王安石突然灵机一动,又道:“看来富公也知道我与君实的理念存有诸多矛盾,既然我们对此事看法都一样,可见这是不行的。”
富弼笑道:“介甫有所误会,不是让商人来决定国家大事,而我们立法会邀请商人来帮助我们立法会下决断。
因为我们几个老头,也不太懂这些,要是耽误了三司的大计,我们也是不想的。而且,商人接受税币也是税币成功的关键所在,何不让他们参与进来。”
王安石微微皱眉,又看向薛向。
薛向稍稍点了下头。
富弼又道:“但目前三司方面也没有确定一个计算法,而且三司使也说了,暂时只是试探,所以在这期间,立法会会暂时出台一个法案,保证民间存有的税币,是不能超过国库存有的铜绢。”
王安石道:“富公,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应该慎重一点。”
富弼道:“我们已经商讨了很多天,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唯有如此,我们立法会才能够捍卫国家、君主、百姓的正当权益。”
从立法会出来,王安石第一句话,“你信不信,这主意定是那张珥笔出得。”
薛向问道:“相公为何如此肯定?”
王安石哼道:“富公也不见得比司马君实开明,司马君实都跟我想的一样,富公能想到这种办法吗?倒是那张珥笔,当初就是他撮合官府与马家合作,理由也都差不多。”
薛向道:“但是下官认为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若想长久使用税币,先跟商人沟通好,可确保万无一失。
只要大家都认税币,朝廷可以在一些事务使用税币,本就能够节省不少损失。”
王安石想了想,“既然你认为行,那就试试看,反正我们改变不了立法会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