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瞧着她惶恐的小脸,“你问的这些我可不知道,我不过是负责送茶水来的……不过你也别急,待会儿鸨嬷嬷一得空便会来这里同你说个明白!”丢下话,她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并将门紧紧关上。
真是造孽喔!又是一个被狠心的父母亲人推入火坑的可怜虫……
季月菱过于惊骇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房门关上,双肩无力地垮下。她坐在椅子上,沉浸在震惊之中,久久无法回复……
官官官
稍晚,灯火通明、笑闹声不断的天香阁里,那专门用来接待皇亲贵胄的华丽宴会厅门口,浚炎伟岸的身影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是他的贴身护卫俞恒。
“爷,咱们是不是回府去?”走在曲折的廊道间,俞恒跟在唆炎身旁低声轻问。
浚炎斜瞟一眼,俊逸绝俗的脸上漾出不明讽笑,“你倒是了解我,知道我已受不了再继续应付那群除了逢迎拍马再无其他把戏的家伙!”
摸不清主子的话是真心或是挖苦,俞恒老实的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傻笑,然后再问一次,“爷这就离开吗?”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俞恒非常清楚主子的脾气暴烈又直截了当,也不喜与人虚伪应对往来。只是今晚情况稍有不同,主子是应恒王爷的请求代为赴宴——就不知主子这回的耐心可以维持多久?
浚炎没回答属下的询问,兀自迈着大步走在天香阁如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廊道之间,眉心不觉蹙起,唇角微勾着令人捉摸不清的弧度,俊美的五官散发出尊贵与魅人的魔力,一股霸气狂恣的气息由他的身上缓缓逸出……
真是想不到,一向风流成性的晏知灏成了规之后竟然性情大变,不仅不再涉足风月教坊、歌楼酒榭,连今晚这个八百年前就订下的聚会也推给他,说什么四个兄弟之中只有他仍是单身,故而要他代为赴宴云云。
他没有自命清高,也一向将那些教坊欢楼的女子视为发泄的对象,而对那些主动缠上来的名门仕女、贵胄千金拒之千里。只是偶尔造访如天香阁这种风月场所,可不代表他就会有耐心应付那些只晓得谈论风花雪月,要不就是拼命向他逢迎拍马、虚伪浮华的官家子弟!
若不是冲着与晏知灏深厚的情谊,他一点也不想来赴这种无聊的宴会!因此酒过三巡,他便再也忍耐不住的借词离开。
眼看若有所思的主子心不在焉的漫步已离大门愈来愈远,而向天香阁后方偏僻之处行去,一直安静跟在身旁的俞恒才想开口提醒一下主子时,一阵杂沓的奔跑声由远而近地迅速传来……
就在离他们主仆二人几步远的转角处,突然窜出一道迅捷的小小身影,不辨方向地直直奔了过来,慌慌张张地一头撞进了浚炎的怀中——
撞击的力道过于猛烈,让奔逃的季月菱颊感一阵头昏眼花。可在明白自己撞到别人的同时,她心中也立刻萌生一股求助的希冀。
于是她反射性地揪住那人胸前的衣料,仓惶地仰起头,尚未看清对方长相,口中便呼叫出声——
“救命……”
因心有旁骛而意外被人擅上抱住的浚炎,眸底怒光一闪,大手一伸就要将胸前不请自来的冒失鬼推开,谁知在接触到对方那双充满惊惧恐慌的清澈大眼时,他竟微微闪了神,手上的动作亦为之一顿——
一旁的俞恒见状,踏前一步,正想将那撞到主子、还紧抓住主子衣袍不放的小丫头抓开,怎知手才一动——
“慢!”浚炎手一扬制止了俞恒的动作,倏地眯起眼,看着由转角冒出,快步直逼他们面前,且气势汹汹的魁梧大汉。
俞恒随即回身,眼神厉然地朝那面色不善的大汉斥喝出声——
“站住!没看到爷站在这儿吗?竟敢冒犯!”
由那名大汉的衣着,俞恒立刻辨出此人绝不是寻欢客,而是天香阁雇用的保镖或是男仆。
原本盯着浚炎怀中小小身影的大汉顿时止步,抬头看清浚炎主仆身上的衣着及浚炎浑身散发出的尊贵气势后,脸色为之一变,凶恶的神色褪去,随即诚惶诚恐地拱手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