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定然不会让世子枉受嫌疑,下官天亮就张贴官府文书,详陈案情给世子一个交代。”府尹赶紧跪拜说道。
“呸,谁要你的破文书。”夏旅思一脸魔气,完全是个混世魔王的做派:“我要阿爹和我说,六诫经是怎么回事,宝藏是怎么回事,你要打什么主意?!不给我讲清楚,我今日就不走了,我明日也不走,后日也不走!”
夏旅思这话说的,仿佛下一秒她就会往地上一坐,然后当众打滚赖地不走了。
夏孟辅拿她没办法,伸手拍啊拍:“好好好,你也大了,为父讲给你听,这事涉及了我夏家上下千余口人,甚至夏氏一族几万几十万人的身家性命!”
夏孟辅的脸色变得很严肃:“六诫经里有藏宝图,这是祖训。当集齐六部《六诫经》就能参透传国宝藏的秘密。现在我南滇国,外部有强敌大军压境,随时都有亡国之忧。对内则君王暗弱年幼,妇人掌权当道,害得局势动荡。”
“现在就是祖上所说的国难之时!吾欲继承祖宗遗志,开启宝藏救我南滇于危难,整肃朝纲,抵御外敌!那传国宝藏是前朝几百年来的财富积淀,其能量不可胜数,有了宝藏,将漠北大草原纳入版图亦不是难事,将全天下都归于一统都不是难事!”夏孟辅说:“天下一统,多么旷古的伟业,将在我夏孟辅的手里,终成现实!”
“你,自己说的这些你还真信啊……”夏旅思无奈。妄想着靠虚无缥缈的宝藏实现政治抱负,甚至靠着钱财一统天下,夏孟辅有如此大的野心,恐怕连段泠歌都没想到吧。
“怎不信?!我的儿,爹做成这一切,都是你的。故而,你当助我,你那枕边之妇,若甘愿追随你,侍奉夏家,便留之。反则,不如弃去,她长公主的名头,也不能为你带来更多好处。”夏孟辅苦口婆心相劝。
夏旅思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那这么说,我现在劝你,不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你是不会听的罗?我现在劝你,安心当一个股肱之臣,协助段泠歌管理好政事,让百姓安居乐业,你也不会听的罗!”
“竖子!”夏孟辅大怒拍桌子:“你这是什么话!甘为人下,被那昏庸的段氏一族牵着鼻子走,你没有半点大志向。”
夏旅思无奈。看夏孟辅这样子,深信宝藏能改变一切,也深信自己大权在握才是救国良方,简直魔怔得不行,恐怕是劝也劝不听的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夏迟不愿与爹共谋此事,告辞。”夏旅思拱拱手,冷着脸走了。
夏孟辅气得在夏旅思身后的堂屋里摔茶盏骂道:“你这不肖女!白养你了!你敢妄议你爹!你别以为我没你不行!”
夏旅思没再理会夏孟辅的怒骂,骑了马回到柳园。这时折腾了一夜,天都亮了。夏旅思回到柳园的正厅,却看见众多禁卫兵侍卫站得整整齐齐,甚至连伺候段泠歌的宫娥和仆役们都穿戴整齐在外面候着。
一进去,果然看见段泠歌妆容精致,气质肃穆地坐在椅子上。而蓝陌则腰板挺直跪在座下。小娥一见夏旅思眼睛放光:“呀!驸马回来了!太好了你可回来了。”
“咦惹,在等我吗?”夏旅思看众人的眼神齐刷刷在她身上,而正厅内这三堂会审的气氛,看起来都是等她。
“阿思!”段泠歌一下子站起来了,脸上尽是焦急心疼的神色,她快步迎到夏旅思面前:“你要不要紧,你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伤,哦对……”夏旅思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腿上有道新伤。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只见脚上真是稀里糊涂了。
绑在伤口上止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小腿往下的裤管也全叫血染成红色,甚至鞋子都给血浸透了,只不过她心思一直放在别的上面,也没留意到。
“你!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叫你别着急你怎不听话。”段泠歌又气又心疼,看着那骇人的血污,她的脸色发白,泫然欲泣的样子看起来我见犹怜。
“诶,别哭呀。我没事,这是皮外小伤,只是意外被暗器剐了一下。是不是伤太难看吓着你了,别看了别看了。”夏旅思赶紧伸手搂住段泠歌的肩头。看这大美人花容失色,摇摇欲坠的样子,她倒是怕她晕过去呢。
夏旅思本来一看这架势,还以是段泠歌一大早等她,搞不好又要拿戒尺打她了,没想到却只关心她的伤,搞得夏旅思原本一进门就想把宝藏的事情问个所以然的,现在倒不好开口问了。
小娥上来福身说:“公主,净水、净布以及伤药都备好了,请公主和驸马移驾二楼。”
段泠歌神色不悦,只是点点头就拉住夏旅思往二楼的卧室走,她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蓝陌自行处置。”
“蓝陌领命。”蓝陌拜了拜。
夏旅思只觉得自己的剐蹭伤是小伤,但是当段泠歌把她的裤腿剪下,小心地清洗干净后,看着那好端端白细的皮肉被割了一道伤,红红肿肿的,看得人心颤。段泠歌还是忍不住滴下泪来。
夏旅思伸手抱她,笑说:“怎么又哭了。这几天你哭了两次,当真是水做的,我害怕你哭着哭着就没了,变成一滩水,那我日后就要抱着个水盆子睡觉,天天对着盆子里的水叫道泠歌,泠歌。”
段泠歌流着泪又忍不住气笑:“我才没哭,我这是气的!你这人,不由分说,昨晚上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跑了,若听了我的话何至于受伤?我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我不敢了老婆,我给你赔罪好不好,用我的香吻,香一个陪一分罪。你说我有几分罪?赔十个,二十个,还是三十个?么么……”夏旅思开始在段泠歌肩头乱亲,她想以此转移段泠歌的注意力。
“呀!不要……哈,夏旅思你把人弄脏污了,好讨厌!”夏旅思嘟起嘴噘得跟只小猪似的往段泠歌脸上拱,终于把讲究优雅从容的长公主殿下给搞得不淡定了。
段泠歌被夏旅思闹得实在受不了了,她站起来把手里的干净湿帕子往夏旅思脸上一捂,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锭金元宝,笑嗔说:“伤口给你包扎好了。我让宫娥们来给你换清水,你自己擦洗一番把这身脏衣服换了。呐,这个给你,今日就躺着歇息莫再处理商事了,你真这么爱赚钱啊,如果今日损失的,都由我来补偿,可以了吧。”
段泠歌说完,把那锭金元宝塞进了夏旅思衣衫里。夏旅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她眼睛,刚才夏旅思上楼之前还在给小竹子使眼色,段泠歌知道她这是叫小竹子把商号和农庄的事务都拿来等她处理呢。
“哈!还真是每次……”实诚的公主姐姐,还真是每次享受了她的“伺候”以后就要赏赐她金元宝,连这次都不例外。夏旅思情不禁笑得甜甜的,乖巧地用下巴抵在香软的桃子上,从下往上抬头看:“公主娘子真好。我会照顾自己,你去忙吧。”
方才在楼下看见了快马送来的一箱子奏折,段泠歌总归是要为政事忙碌的。
宫娥们应声进来,有的为夏旅思端温水,有的簇拥着段泠歌回到正厅去处理政务。夏旅思伸了个拦腰,往后一倒倒在软垫上,她闭目养神正想捋一捋马知州被害这件事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
可是只过了几分钟,段泠歌刚走,就有凌乱的脚步声砰砰砰地跑上来。夏旅思睁眼一看,是小娥。夏旅思问:“怎么了?你家公主没在这,到正厅去了。”
小娥急得眼泪直打转,扑到夏旅思身边跪下,着急地说:“驸马你,你救救蓝陌吧,公主要罚蓝陌,蓝陌就自己去领了一百军棍。呜呜不要打蓝陌,打坏了可怎么办呀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