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
当那男人从马上下来,赵浅才算看清他的容貌。
这男人是父汗身边的一等侍卫,平日几乎不离开父汗半步。
今日父汗竟叫他来接自己,看来是对她很不放心。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臣柏云向您请安。”
柏云的岁数同她相差不大,和陈靖川年纪相仿,按照蒙北那边的说法,她们是同龄人。
平时赵浅最喜欢的,便是缠着柏云他们一起玩。
只可惜物是人非那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快些起来吧,天气潮湿,别再染了风寒。”
说话间,赵浅亲自动手,将跪在地上的柏云扶了起来。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好朋友,确实不该行这么重的礼。
柏云环顾四周,都没见到陈靖川,不禁有些好奇,开口问道,“公主殿下,怎么没见陈靖川跟您一道回来?可是王上留他在京城完成别的任务了?”
柏云同陈靖川同岁,两人的兴趣爱好也相同,平日在一起玩闹的时候比较多,自然对这个好兄弟格外关心。
柏云还想着,陈靖川最大的心愿便是同赵浅单独出去,如今实现了,怕是心里甜的很。
一提及这个话题,赵浅的脸色便阴郁了几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柏云。
比起回应南宫念,回应面前男人,要闲的更难一些。
毕竟他是陈靖川的至交好友。
“他……”
赵浅鼓起勇气,决定开口将真实情况告知,“柏云,靖川他走了。”
听完她的话,柏云愣了几秒,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单很快转瞬即逝,笑着开口问道,“靖川走了?去哪里了?这小子不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前阵子回来还说呢,待完成京都那边的事,便回来同我吃酒。”
柏云没有往深了想,是因为他不敢去想,他害怕自己想象的那些事情,是真实的。
毕竟陈靖川还年轻,又被王上誉为蒙北第一将军,他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怎么会离开这个世界?
不,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赵浅知道,柏云不提不代表他心里不清楚,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反抗。
不仅仅是他,就连赵浅也根本没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公主殿下,你为何不说话了?你快告诉卑职,陈靖川他到底去了何处啊?”
此刻的柏云已经乱了,根本不敢往深了想,他怕那个结果自己接受不住。
“柏云,靖川他怕是回不来了。”
赵浅说完,眼眶湿润,那副样子让柏云终于相信,她说的话皆是真的。
看来,陈靖川真的遇到事了。
只见柏云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脸失魂落魄的看着赵浅,“公主殿下,你快告诉卑职,你是在同卑职说笑,是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他绝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以这种平淡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柏云还记得,从前陈靖川说过,自己这一生,不然在战场上被蒙北的百姓结束生命,不然就护着赵浅,将一生献给她。
如今他才二十出头,正当壮年,怎么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陈靖川。柏云,你也别太伤心了,蒙北的百姓,未来还得靠你。”
说话间,赵浅蹲下身子,同柏云保持平行,希望用目光带给他力量。
她很清楚,陈靖川的死对于整个蒙北而言是致命的,毕竟他是蒙北第一将军。
除了他以外,蒙北唯一能依靠的,便是面前这位重情重义的男子了。
他若再倒下,赵浅很难想象,父汗辛苦维护多年的江山,会不会因此而动摇?
许是赵浅这番话打动了柏云,很快,他调整好情绪,冷静的回望赵浅,“公主可知道,是谁杀了陈靖川?”
作为陈靖川最好的兄弟,柏云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定要那个人付出同等代价!
赵浅听完,心里咯噔一声,看着面前男人狠辣的神情,便清楚这男人是认真的。
可她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南宫念吗?
这样,岂不是更加深了两地矛盾?绝对不行。
“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那天驿馆突然就来了一伙黑衣刺客,像是预谋好了一般,直接来找我们,那天,陈靖川便为了我丧命了……”
最终,赵浅还是没舍得将自己了解的真实情况告诉柏云。
她承认这么做对陈靖川很不公平,但赵浅无法眼睁睁看着柏云和无数蒙北人因为一桩私事挑起战端。
赵浅只想要一段和平的日子,无忧无虑,和自己儿时那般。
“我柏云在公主面前立誓,绝对不会让陈靖川白死,往后,我定会血杀中原人,用他们的血安抚陈靖川的在天之灵!”
柏云的声音冰冷,不再如初见那般温柔。
赵浅很清楚,他是把仇恨,提到了自己的担子上。
那一刻,赵浅突然很后悔,也许自己不该把这些事告诉柏云。
“罢了,既然见到你了,咱们就速速启程回蒙北吧,好些日子没见到父汗了,确实很想念他。”
细细算来,自己来京都已经有小一年的时间,她同父汗便也有一年多没有见面。
赵浅是真的很想念父汗,甚至想回到从前那段时光。
没有去过京城,在蒙北的草原上放肆骑射,那种生活才是最适合她的。
柏云调整好情绪后,立马朝面前的赵浅行礼,“属下遵命,咱们这就启程回蒙北。”
上马之后,赵浅回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莱福客栈。
她不知道南宫念有没有看到自己,只是赵浅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一别,恐怕她们终生都没有机会再见。
别了,南宫念,别了,京城。
赵浅希望,那些回忆也能跟着散去,永远不要记起。
“驾!”
很快,两人消失在临江城。
“世子殿下,我方才出去,见那公主好像被人接走了,这样可以吗?您难道不找人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