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北境正是风雪肆虐、滴水成冰的时节。
远在千里之遥的大雍,如今已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时节,更是各家贵女游玩踏青、走亲访友相看人家的好时节。
城西明珠湖畔停着一艘艘船只,船上仙乐阵阵,嬉笑声不断。
其中一只最大的船只格外显眼,船上挂着明黄的绸缎幕布,一看就是皇室贵族。
船上下分两层,第一层是世家子弟们饮酒作乐之地,二楼则是世家贵女们聚集的地方。
这一次的赏花宴,是皇后娘娘亲下的懿旨,目的为何众人心里自然明白。
福王已过弱冠之年,马上就要迎娶一正一侧两妃进府,这个时候自然是想要多为福王纳些美妾,早些开枝散叶。
福王萧煴一身靛青绣祥云纹长袍,清风拂过衣袍在风中翻飞起舞,长身玉立端的玉树临风。
萧煴俊美的脸上一派得意之色,如今大王兄被贬为庶人,二王兄三王兄不在京中。
他俨然成了世家嫡女们争相竞逐的对象。
“王兄,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没有这般对坐畅谈了,王兄一向可好?”
萧烨脸色难看,“王弟何意?”
他如今的处境尴尬,从高高在上的烨王到庶民,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身份上的落差带来的冷遇,叫他无所适从。
他本不愿来此,是萧煴一再盛情相邀,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王兄何故如此,我不过是想要和王兄叙叙旧罢了,我对王兄的遭遇深表遗憾,话说回来父皇此番着实绝情了些,我们可是皇子,怎可与那帮贱民相提并论,不过是些贱民死就死了,何故要这般为难王兄。”
萧煴一副为萧烨打抱不平的模样。
萧烨闻言,端起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嘭的一声酒杯重重砸落在地。
“父皇当真是老糊涂了”萧烨隐隐有了醉意,说话越发没个遮拦。
“王兄慎言”萧煴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王兄有所不知,父皇年迈又缠绵病榻已久,对于朝堂之事早已力不从心,一时受小人蒙蔽也是有的,只是可怜了王兄做了这替死鬼。”
“是谁?”萧烨目眦欲裂,他如今这般境地,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此仇不报他咽不下这口气。
“皇兄仔细想想,从前您有父皇和贵妃护着何其风光荣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屡屡被人抓着把柄,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自从北境的那个孽种回来,他便一路走霉运,开矿的事就是他参的本,之后的事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可多多少少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转念一想,萧煴为何要告诉他这些,他可不会这么好心。
“王弟,你这是想要撺掇我去和萧炎斗”萧烨酒醒了一半,“差点就着了你小子的道了,假意为我鸣不平,实则是想坐山观虎斗,等我与他斗的你死我活的时候,你好坐收渔翁之利。”
“王兄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将真相如实相告罢了,至于王兄是想要一雪前耻,还是要忍气吞声从此过着庶民的生活,都看您自己的选择。”
萧煴眼神微闪,没想到这傻子经过这一遭居然变聪明了。
“我如今要权没权,而他是手握四十万大军的秦王,我还有什么胜算。”
“话不能这么说,王兄难道忘了,你虽然没有兵,但是你的侧妃母家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征西大将军。”
见萧烨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萧煴继续道:“再者,只要能出的起价,有的是亡命之徒为你效命。”
“如今北境战事起,若是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北境,又有谁会想到王兄你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