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完已是后半夜。
明月当空,夏虫鸣啾啾,一间破旧的柴房里断断续续传来凄厉的哭声。
一道娇小的黑影趁着四下无人悄悄推开了柴房的门。
“女儿被人害死,你却只能在这里无能哭泣,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悲啊!”
角落里伤心欲绝的妇人抬起头眼神阴狠的看向她,“贱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沈时珊轻蔑一笑居高临下的看着角落里如今狼狈不堪的人。
“事到如今夫人还要如此趾高气昂的于我说话吗?如今我们都是教坊司里的罪奴,你我并无不同。”
夏氏脸色一瞬间的煞白,“你究竟来作甚?”
“你难道不想知道杀你女儿的凶手是谁吗?”
“是谁?”夏氏激动的从草垛上爬起来,盯着沈时珊不放。
“沈时柒,如今的秦王妃!”沈时珊幽幽开口,说到秦王妃三个字时语气格外的重,差点没咬碎牙。
“是她……怎么会?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秦王妃,怎么会来教坊司,她又为何要杀祎儿?”
夏氏显然不信,眼神怀疑的看向沈时珊。
“你整日在浆洗房里自然不知外面发生的事,如今的沈时柒可再不是沈府里那个任人欺凌的庶女了,她如今贵为秦王妃,更是得皇后娘娘赏识,负责此次接待北璃和亲使团。
她来这里自是情理之中,我昨天亲眼看见是她身边的丫鬟那个叫立冬的丫鬟一刀抹了沈时祎的脖子。”
“啊……沈时柒我跟你势不两立,我要杀了你!”夏氏听完整个人疯了一般跪地痛哭。
若不是沈时柒,她也不会落得今日的悲惨境地,祎儿也还好好的做她的世家嫡女, 玉儿也不会被流放,她也还是高高在上受人敬重的尚书夫人。
如今一切都被沈时柒这个贱人毁了,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她如今是皇亲贵胄而我们不过是命不由己的罪奴,夫人觉得我们有什么资本能与她作对?”
夏氏双眸赤红收了哭声,“你今日找我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咱们都有共同的敌人,不妨暂时放下成见同仇敌忾,一起扳倒沈时柒如何?”
“你有办法?”夏氏挑眉看向沈时珊。
沈时珊蹲下身,凑近夏氏在她耳边低语。
“当真?”夏意卿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时珊。
“千真万确,我躲在暗处看的分明,咱们只需……,她们总会露出马脚的。”
“好,太好了,苍天终于开眼了,沈时柒,这一次必叫你身败名裂。”夏氏消瘦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
……
“啊……”沈时柒惊恐的睁开双眼,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青色帐顶。
一时间有些恍惚,刚刚梦里的场景实在太过真实可怕,以至于她有一瞬间分不清究竟是梦还是真实。
“阿柒别怕,可是梦魇了?”萧炎正低头系腰带,忽然听得里间沈时柒的尖叫声 ,一个健步来到床边将人抱在怀里。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里都是血,我肚子痛的厉害像是要生了,门外都是打杀声,空气里都是血腥味。”沈时柒喘息着说出梦里的场景,梦里的疼痛感实在太真实了。
根据她以往做梦的经验来看,这一定是即将要发生的事,绝不单单只是一个梦而已。
“别怕无论发生何事,我一定会护你们母子平安的”萧炎眼神微冷,他自然也知道阿柒的梦通常最后都会应验。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阿柒送走,等一切尘埃落定再接她回来。
“你在想什么”沈时柒抬头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当即翻脸声音冷了一个度,“你别又想着离开,或者把我送走。
我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你要是敢把我送走,我就带着你的孩子改嫁,让他认别人做爹。”
仗着肚子里的货,沈时柒没少威胁他 ,显然这一招对他很有用。
“说什么胡话!再敢如此 ……”
“怎么样?”沈时柒挺了挺肚子一脸傲娇的仰头挑衅。
萧炎被她一副不服你来打我呀的小表情给逗笑,宠溺的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别闹当心伤着孩子。”
“你去上朝吧!我再睡会儿!”沈时柒蒙头倒下,萧炎双眸温柔的看向被窝里隆起的小山轻笑出声。
萧炎走后沈时柒直睡到辰时才起,有孕后她格外的嗜睡,若不是还有事要忙她真想睡个昏天暗地。
时辰已经不早了,沈时柒匆匆用过早饭,便赶着去教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