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家父母的性格分明地体现在了两个孩子身上,父亲与女儿与人交往时会带上戒心,真正相熟需要一个漫长的相互观察过程;母亲和儿子待人热情,初次见面就亲亲热热,毫无保留。
从对舒夷的称呼上都能窥见一二,竺姜认识他好久还满口的“前辈”,竺义第一次叫他就是“大哥”。
“那咱们现在吃饭吧。”
女主人发话,大家开始动筷。
竺姜从她娘辣手摧花到舒夷提起筷子期间,心里都分外忐忑,生怕太一宗的宝贝被激出控女症。而且应激障碍的对象还是人’妻,传出去对涉事双方的影响都不好。
好在舒夷始终面色平静,她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家里的菜与凌云门饭堂里的相较,全是珍馐美馔。竺姜抛去在川阳练就的半刻下饭桌的技能,细嚼慢咽,回馈自己委屈的胃。
饭桌上加了个人,除了竺太太把好菜全都夹到舒夷盘里,与往常无异。
竺义的聒噪稍微改了点,但大家喜闻乐见的八卦普及环节还是没落下。圆州县中前半月就放假了,但是县中传奇故事仍在竺义嘴里持续更新。
“姐,我去上章真人的炼器课,章真人天天举你当反面例子,说我们学不好炼器就相当于少了一只脚,要不是你另一只手长可以勉强当脚,你连凌云门都去不了。”
“亏章真人费心想出这猥琐又糟糕比喻了。”
“姐,我有个女同门想认识你,她想知道怎么样才能持之以恒地追一个男的。”
“让她问姜绮。”
“姐,黄真人一直要我关注你的修炼情况,跟我讲要你保持好心态。”
“过几天你带点礼物去给他拜年,我现在没脸见他。”
“姐,我告诉袁真人你从的是符道,她很意外。”
“……”
竺姜:“等等!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的事让我们开心开心,全都说我算什么?”
一问一答几个来回,她才意识到反常。
“让你时时跟进故人动态啊──”竺义无辜道。
“可我不愿了解。”竺姜回家之后常挂着的笑淡了下去。竺太太赶紧给她夹了一筷子肉,又劝竺义说:“阿义你也是,人家小舒都不认识什么张真人王真人,还是讲点别的吧──”
竺义懒得把给父母说过的故事再重述一遍,下巴点了点他爹,于是絮叨的人换成了竺子真。
而竺姜直到这顿饭吃完,都没再说一句话。
让人直面一贯逃避的东西,真的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