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呵呵地笑,“你大哥一路辛苦了,你带他下去梳洗梳洗吧至于你爹爹的信,我要仔细想想。”
梁叔信连声应“是”,两兄弟给太夫人行了礼,去了花厅。
花厅里服侍的丫鬟遣走后,梁伯恭急声道:“三弟怎么做出这种事来你做哥哥的也不管管现在情况怎样了”
梁叔信也满脸的委屈:“三弟的性子大哥又不是不知道,他发起混来,我哪里管得住,而且又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表妹还有舅舅的颜面我也是两边不讨好”
太夫人从小就喜欢读书好的三弟,就是自己,隔着嫡庶,不也不好去管这件事吗
想到这些,他不由心中一软,轻声地对弟弟道:“你也别急,给我好好说说事情的经过,清寒有沈家的反应”
梁叔信从小就信服这个哥哥,见到他如见到主心骨一样,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梁伯恭越听越心惊。
“真是糊涂怎么能请太医就算是请了太医来,也应该当场让太医处理”
梁叔信不由苦笑:“当时大家都慌了,谁也没有想到。”
梁伯恭神色微讶:“你大嫂呢她也没有想到吗”
梁叔信摇头:“那时的情况乱糟糟的,我去找三弟了,双瑞去了公主府,大嫂又要安抚亲眷,又要照顾伤心的三弟妹和幼惠等回过神来时,事情已一发不可收拾了。”
梁伯恭不由叹气:“徐太医那里,你们事后可去过”
梁叔信点头:“去了。不仅徐太医那里去了,就是都察院大人那里,顺天府尹龚大人那里,都去打点了。要不然,沈家的状子递上去的时候,这个事就包不住了。”
“你说什么”梁伯恭愕然,“沈家递了状子到顺天府”
梁叔信苦涩地笑:“写了三北二十七条罪状要义绝”
“谁写的”
“沈老爷亲自写的”
梁伯恭倒吸一口凉气:“沈箴文采,是连太后娘娘都曾先进选举赞雀过的状子上怎么写的”
梁叔信幽幽叹一口气:“不孝”
梁伯恭虽然猜到,但听弟弟这么一说,身子还是忍不住小小地震了一下。
“皇上以孝行治天下这要是开审,三弟只怕是”
梁叔信也点头:“所以我才着急可又不敢跟爹讲,怕他发脾气”
现在追究这些有什么用该发一的早已发生了。
梁伯恭沉吟道:“祖母和母亲,都是什么意思”
梁叔信低声道:“祖母的意思,最好是找个机会暴毙了母亲没有作声”
梁伯恭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们去见顺天府尹龚大人先把那边稳住了再说。”
梁叔信见梁伯恭神色凛然,充满了自信,一直犹豫徘徊的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笑道:“大哥一路辛苦了,我们明天再去也不迟”
梁伯恭摇头:“不,现在就去你等我换件衣裳,我们现在就去”
梁伯恭回到屋里,得到消息的王温蕙早已备下了酒菜,领着三个孩子,欢天喜地在等他。
三个孩子许久不见父亲,都怯生生地望着他,在王温蕙的温言细语下僵硬地给父亲行了礼。
梁伯恭有更重要的事,让妈妈把孩子带下,开口就质问王温蕙:“我把这个家托给了你,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父亲和我在边关被那曾菊步步紧逼,你们在家里竟然还整出这种事来,你平日的精明强干都到哪里去了”
“我,我能说得上话吗祖母能真心地听我的吗”王温蕙委屈地抽泣道:“我,我也没有想到沈家会这样强硬三弟又死活要娶冯姨娘”
梁伯恭的手就狠狠地拍在了炕几上,好好一张黑漆钿镙炕桌被拍得四分五裂:“什么冯姨娘她既没有给三弟妹敬过茶,也没有正式文书,算什么姨娘祖母老了,太太糊涂,怎么你也跟着不清不楚起来”
王温蕙没有作声,脑海中却闪现出沈穆清那笃定的脸她为什么就能那样理直气壮为什么梁家的人都要她赔不是在她骂了梁家的长辈,打了太夫人的心腹妈妈,给自己丈夫使绊子之后,还要人人都求她“不,不,不”她脸色苍白的,“不会的,不会的”
梁伯恭望着她紧皱着眉头:“你到底在说什么”
王温蕙抬头望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自己在庙会一见倾心的丈夫嘴角浮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原来沈穆清的目的根本不是给冯宛清一个下马威,而是存心不想再和梁季敏过下去了所以她才可以这样无所畏惧,所以她才可以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像她,对梁伯恭的眷念,就是一张无形的网,而她就是那只落入网中的小蚊虫,苦苦地挣扎,最后还是逃不出被蚕食的命运
“你还是想办法去见见沈大人吧”王温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奇异笑容,“要是再晚一步,让有心人把三弟的事传播出去,到时候,不仅是三弟的前程全完了,和沈家的义绝也将是毫无转圜的事了我们梁家只怕以后见人也要矮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