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出埃及记》中为教徒记载了《十诫》。

如今雕刻于教堂左侧的白色大理石石板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条目，列举了主耶稣列出的十诫。所犯者，有罪，其中第六诫指出，杀人者，不可恕。

“我们都有罪。”

陆星沉的话张万霖听得仔细，却又不禁琢磨。

后来，当很多事情尘埃落定，当很多事情不可挽回的时候，张万霖想，如果当时自己再深思一些，再追问一句，哪怕一句。

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或许，后面的是非别离就不会发生。

可万事都禁不起【如果】二字。

看着一向风风火火的人突然皱眉沉思，陆星沉苦笑，旋即摇头，“没什么，是我说胡话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困惑，为什么会对一个相处不到几天的人表露自己的迷惘，或许是这教堂太过庄严，或许是外面的雷声太过震耳，总让她想起那些不愿回想的日子。

陆昱晟赶来的时候永鑫弟子已经守在教堂的几个出入口，夏俊林在内门前来回踱步，大帅若是要打要杀也该有个动静，如今距离张万霖进去也过了十几分钟，悄无声息的倒让人心里没了主意。

“二哥呢？陆星沉呢？”陆昱晟少有这样的慌忙之态，他一向运筹帷幄，如今底下弟子突然来报说人在英租界找到了，还被霍顿带到了教堂，当下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

“大帅在里面，陆小姐……”也在。

陆昱晟看着并排坐在长椅上的两个背影，心中的犹疑更甚，对张万霖这个二哥，他自是了解的，如今能寻到人，他自是感恩，可这两人之间的距离?

二哥从前是那么的容易亲近的人吗？

撇开疑虑，陆昱晟上前深施一礼，“多谢二哥，昱晟的家事，劳烦二哥和兄弟们——”

“这怎么说，你我兄弟，你的事我能不操心吗？”话说着，眼神停在对面的陆星沉身上，“这么说，这丫头真是你的妹妹？”

陆昱晟难掩喜色，“八九不离十。”

陆星沉上前一步：“我觉得……您认错人了。”一句话打破了原本喜悦的气氛，陆昱晟回身摸了摸矮自己半头的陆星沉，“丫头，你那时小…?应该都不记事，倒是你出生的时候，哥哥还抱过你。”说完声音不禁哽咽，夏俊林心道看来这事情是板上钉钉错不了了，陆先生怕是有确凿的证据证实了小丫头的身份。

陆昱晟说着捉住陆星沉的左手腕一翻，陆星沉以为对方要来硬的，不禁向后退去，一拉一拽，雪白的手腕勒出了红印。

“老三！侬做撒？”张万霖攥住陆昱晟的右手，“撤手！”

夏俊林瞧得明白，连忙拦下，“有话慢慢讲，消消火气。”后半句是对着处于暴走边缘的大帅说的。

“好好好——我松手。”陆昱晟没料到自家二哥反应这么大，只是目光在揉着手腕和一脸痛惜的张万霖身上来回游移。

陆星沉惊魂未定，倒是张万霖撇开夏俊林的阻拦，上前低头细声询问：“痛不痛？痛的话去医院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