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卿来了兴趣。
何妈上前,娓娓道来,“太傅怕狗。”
怕,怕狗?
涟卿好似想起,她好像真的没见过陈修远同狗在一处。
何妈又道,“小时候,被狗逼到落水过。”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场景,涟卿就莫名笑起来,好似早前分别的阴霾,也一点点在陈修远恐狗的滑稽念头里慢慢起来。
……
一连数日,早朝,瑞和殿,寝殿,近乎三点一线。
即便陈修远走,涟卿也一日都没有松懈过。
忙些,充实些更好。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忙起来就没有时间想他了。
但‘没想好’还在,心中就似多了一个寄托。
‘没想好’也照旧做它的宫廷御猫的,每日在宫中各处来回跑着,累坏了一众侍卫,内侍和宫女。
但入夜,都会乖乖得回到寝殿,趴在她床头入睡。
就这样,日复一日,太阳东升西落,很快,日头就从十一月初到了十月中旬。
一路上快马加鞭,沿路都有人在更换马匹。
就这样,陈修远才能赶在十一月下旬抵达浣城。浣城是西秦与燕韩的交接,过了浣城,就是燕韩地界。
陈淼几人都很激动。
陈修远果然也在浣城见到卓逸。
“世子有事寻我?”陈修远礼貌问起。
卓逸慢慢抬眸看向他,清冷的声音道,“陈修远,我等你很久了。”
陈修远四两拨千斤,“朝中有些棘手的事情要处理,祭天大典返京后,确实一日都未闲着……”
卓逸耐心听完,仍旧冰山一般,脸上没有表情。
陈修远:“……”
陈修远忽然觉得方才的那些话,对方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怎么听;而此时,卓逸却又淡声道起,“我是说,我等你很久了。”
忽然间,陈修远停下脸上笑意。
不对,卓逸话中有话。
而卓逸也继续上前,沉声道,“涟卿说过,你一定会来西秦寻她,我还不信,直到你来。”
陈修远皱眉,脑海中飞快转动着。
卓逸说的这一句,超出了他早前的意料,好像有些沿着他未曾想过的方向发展去。
“你早前认识我?”陈修远探究看他。
卓逸却道,“不认识。”
陈修远:“……”
他能直呼他的名字,斩钉截铁,但却不认识他?
陈修远实在有些看不出的他的心思。
索性,陈修远没出声。
果真,卓逸继续道,“我是不认识,但我知道是你。”
陈修远略微皱眉。
卓逸临近,两人都身姿挺拔,身材秀颀,站在一处,似针锋相对,又似并肩一处。
陈修远直接开门见山,“淮阳郡王府的那场大火,你在吧?”
卓逸如实,“在。”
既然眼下无心隐瞒,陈修远继续问,“涟卿怎么失忆的?”
“喝药,什么事情都想不起,也什么人都想不起。”他沉声。
“你在,什么人能喂她的药?”陈修远这一次问完之后,却忽然愣住,早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一条,眼下,却惊异般出现在脑海中。
陈修远喉间轻咽,也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平静下来,问出那个忽然涌上的念头,“她自己喝的?”
“是。”卓逸肯定。
陈修远僵住,好似一切真的都顺着想象以外发展着。
“为什么?”他问起。
卓逸轻声道,“一场大火,淮阳郡王府阖府上下都没了,涟卿是眼见着屋顶塌下来,大火将她母亲吞灭的。身边的至亲,还有伺候的丫鬟,还有府中的侍卫和小厮,通通都死在那场大火里,她情绪失控。”
陈修远眉头拢紧,“后来呢?”
卓逸继续,“一连哭了几日,昏天黑地,后来有一日忽然不哭了,冷静下俩,开始想走水那日,我们去到淮阳郡王府的时候还没有失火,但是家中的奴仆很多都昏倒在地,应当是中了迷药。她想尝试唤她身边照顾的侍女起身,但唤不起来,那时也遇到了火势瓶颈。”
“后来呢?”知晓了真相,陈修远心中反而更揪起。
卓逸如实道,“淮阳郡王府再如何都是南边的宗亲,世家,家中的奴仆不会这么容易被迷晕,不省人事,包括涟卿的母亲……所以在思量了好几日后,涟卿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府中有人出了问题。”
陈修远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不是府中有人出了问题,淮阳郡王府不会所有的人都被昏迷,包括涟卿的母亲,淮阳郡王府的王妃,所以,这都不是巧合,是有预谋的。这些人都是好端端让人烧死的,这是做的局,里应外合的,淮阳郡王府走水的局。不管目的是什么,有人想她活着,与人想要她性命,但她很聪明,她将计就计,如果失忆,记不起所有的事情来,也传出去她被人灌药失忆了,即便旁人怎么试探,她都不可能记起,这样,她反倒能在各方的博弈中,安稳度过难过,都能来西秦。”
卓逸说完,看向陈修远,“她知道你会来,所以,她才敢喝下那碗药。”
陈修远指尖攥紧。
卓逸沉声,“陈修远,她信任你。”
陈修远眸间碎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