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知道，这是裴离在等他过去。

于是也不敢再拿乔，七手八脚穿好衣裳跟上去。

裴离目光斜视，对锦棠这衣带上下系反的样子，似乎见怪不怪，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抬手默默为他把衣裳整理整齐，说道，“走吧。”

江宁城在金陵算得上是富庶，夜市甚是繁华。

酒家茶肆，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越往城东走，人迹却越是荒凉，裴离脸色已经越发难看，整得锦棠都跟着发怵。

城东荒废的宅子门前，挂着歪七歪八，布满蜘蛛网的牌匾。

牌匾上朱漆褪了大半，依稀能辨认出谢府二字。

呼呼的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阴风，吹着门匾拍打着同样掉漆的门楣，砰砰作响。

台阶许久没有人走动，布满了青苔，和隔壁一街之隔的繁华热闹，形成很突兀的对比。

“裴离，你查到了什么？”

锦棠壮着胆子问，虽然他作为穿书者，上下五百年都知晓。

都怪他怂，翻书翻到描写阿飘都是草草而过，现在好了吧，两眼一抹黑。

“感应不到任何亡魂气息。”

裴离飞身跃到荒宅上方查探一番，才对锦棠说道。

“离宗主，我好怕怕。”

锦棠这时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等裴离飞下来以后，就自觉的贴近裴离几分。

连裴离这种修为，仙力都堪称大成的人，都窥不到一丝亡灵气息。

那结果只有两种，一种是怨气冲天，已经坠魔的横死厉鬼，还有一种是三魂七魄皆被人为打散，无法齐聚。

锦棠两种可能都不想看到，正要开口说几句，不远处传来三三两两的打更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道一声敲一下锣，突如其来的喧闹，倒是给这份诡异添了些人气。

锦棠是不害怕了，不过他们二人皆是白衣，大半夜，把更夫吓了一大跳。

“鬼啊，有鬼啊。”

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更夫，吃饭的家伙事都不要了，转身就要跑。

裴离身形一闪，挡在更夫面前。

更夫魂差点离体，忙跪下来双手合十，不住磕头祈求祖宗保佑。

“老祖宗啊，我李二娃一向最孝敬的，您显灵把您的伙伴带走好不啦。”

“噗嗤。”

锦棠忍不住笑，走上去一把拉住更夫。

“啊啊啊，老祖宗饶命啊，二娃子是良民，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大伯，不要慌，我们是人。”

“不是？”

更夫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热气，这才惊觉自己又活过来，一屁股跌坐在青石铺的街道上。

“大伯，这荒宅？”

锦棠试探的问，他是不指望裴离能开口问出个啥。

虽然他约摸想起来故事内容，但他不能说啊，说了就露馅了。

裴离一定会捉着自己死缠烂打的问。

你何时到过江宁？

可是来寻哪位姑娘？

你也老大不小了，心收着些，郑家大小姐是个好姑娘，莫要辜负了她云云。

锦棠觉得，他还是找个人问问比较好。

“听口音，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更夫试探问道，锦棠摇头，“不是，我打外乡来的。”

一听不是本地人，更夫眼里闪过一丝戒备。

这小小动作，自然瞒不过锦棠和裴离的眼睛。

锦棠眼珠骨碌转一圈，指了指裴离道，“看到他没，瞧瞧他那气质，一看就是仙门中人。”

说完，他离更夫近了一点，低声道，“金陵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