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的丈夫叫丁一平,四十五六岁的年纪,额头宽大,身材清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随身穿着一件休闲大衣,整体服饰搭配非常显年轻,远没有一般中年油腻的感觉,猛一看甚至有些像某位活跃在荧屏的中年男星。
只不过现在,这个男人看起来是一具完全没有生气的人偶,瘫坐在椅子上,松散的姿势让人不禁担心下一刻就会滑到到地板上。
“丁先生,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宋德明道,虽然见多各类凶案,早以为已经铁石心肠百毒不侵了,可是中年男人的共情,还是让他油然生出对眼前男人的同情。
可能之前还是人前风光的成功人士,妻子艳丽,儿子长成,可旦夕之间这一切就被现实深深撕毁,还是以一种对男人特别憋屈和屈辱的方式。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事发当日前后的信息,早日还原真相,抓住凶手,才能告慰你妻子的在天之灵。”
听到“妻子”两个字时,丁一平似乎浑身抖动了一下,但依然低头沉默,宋德明在心底轻叹一声,继续问道:“能大概跟我们说说你妻子日常的生活习惯与喜好吗?”
丁一平又沉默了一会,双肩微微耸动了一下,仿佛调集了足够的力气才说到:“她平时比较注重生活,对自己的外表很在意,经常为了减肥几天不吃不喝。偶尔。。。每周2-3次吧,常和朋友逛街聚会。”男人的声音沉闷机械,听不出太大的感情起伏。
“那她的朋友圈子怎么样?平时一起玩的人多吗?”宋德明语气平和地问道,左手在旁边记录的陈凡面前的笔录单子上轻轻点了。陈凡瞬间提起了精神,做了个重点的标准符号继续听男人说。
“还比较固定吧,她们一起2-3个女的还有2-3个男的比较固定5-6个人出去聚会。”丁一平说道:“一般晚上九十点就回家,也不会很晚。”
“那你都认识吗?”丁一平想了想回答道:“都认识吧,偶尔我也会参加她们的小团体聚会。”
“那事发当晚的情况,能给我们简单说说吗?”
丁一平没有马上回答,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宋德明他们身后的虚空,“那天她说晚上她们聚餐,我在家里带孩子。到了将近晚上10点钟还没回家,打她电话也一直无人接听。以前从没出现过这种事。”男人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接着说:“她们玩在一起的几个人我只有其中一个手机,结果她说不知道晚上聚会这回事。那个时候。。。。。。。”
男人说着停顿了下来。
屋内陷入了一阵沉默,宋德明欧阳勤奋和陈凡都是有经验的老警察,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引导丁一平继续。
正当宋德明清了下嗓子准备提问,男人忽然又自己继续开始说:“那时候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以前也有几次她喝多了不能在10点前回家,不过都会提前打电话回来。结果那天晚上什么消息都没有,我儿子在家,太小了,我又不好放着他一个人出去找。”
“后来我只好过半个小时就打一次电话,一直没人接。”丁一平说着,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宋德明示意陈凡给他续上水。
“凌晨实在太困,又迷糊了一会。天亮后我心里乱得很,把小孩送去幼儿园后。给她公司打了电话,说没来上班。”丁一平接过陈凡给倒满的水杯,举到唇边又放到桌子上,“给能打的亲戚都打了电话,又不好细说,也没什么消息。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报警,就接到了你们的电话。”
容城的冬天没有冬天的样子,满街的行道树都是绿油油的。十分细看,偶尔会发现茂盛的枝叶间有一两片暗淡发黄的叶片,算是仅有的一点季节的颜色了。
街上的行人倒是纷纷穿着冬衣,其实更多是自我接受了季节的心理暗示,气温远没低到要需要注重保暖的程度反而时不时得会有那么一两天气温起跳到20度附近,热得让人冒汗。
玖升大厦20楼的总裁办公室,徐幸专门给自己留了一个端头的空间,两面的落地玻璃,视野广阔,光线极好。装修走的是简约的风格,没有太多的装饰,色调淡雅,线条简单。唯一显眼是一张接近5米长的天然红木茶桌,算是对福建饮茶文化的妥协。
此刻,茶桌上已经斟满了3杯茶,福建的武夷岩茶每年拍卖,今年的季军品牌叫“剑指心兰”拍到了18万一斤,茶汤清澈,据说可以连着冲十七八遍依然芳香扑鼻。
杯里的茶刚是第一冲,尤其香气四溢,不过没人端杯饮用,已经微微有些凉了,错过了最好入口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