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峰却浑然不知乌家镇跟自己大有关系,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在家中到处乱窜,翻看儿时的一些物件,回想当年快乐的童年时光,嘴角一直带着幸福的微笑。
他看过自己的物事,又想起秦镜儿来,就跑到她以住的屋里,想找一找她喜欢的布娃娃。却见屋中甚是干净整洁,桌上放了好几瓶鲜花,散发着淡淡花香。
屋中也有一股薰香之气,蕴然漂渺。
谢小峰大奇,微微皱眉,心道:“以前小镜子在的时候,可不像这样啊。她可不爱弄这些香啊什么的,现在怎么这屋子的气味全变了?”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大模大样在床上一坐,见枕边有一个布娃娃,两个大大的眼睛,细细长长的辫子,正是秦镜儿当年最爱的小玩偶。不由得睹物思人,把布娃娃拿在手中,慢慢把玩。
忽然之间,背后有人啊的一声惊叫,跟着一个女子声音尖叫道:“喂!你……你怎么跑我床上去了,臭小子,还不起来?”
谢小峰一呆,回头一看,却见门口站着一个极清秀的女子,只是气呼呼地,面色颇为不善,正是那“助人为乐”的一枝花。
他忙站起身来,手里却还拿着那只布娃娃。
一枝花瞪他一眼,道:“你这小子,还真无赖,乱拿别人东西。快还我!哼,你的脏手碰过的,我也不要了,待会儿扔了它!”
谢小峰道:“这个布娃娃本来就不是你的。既然你不要了,那我就拿走了,也算物归原主。”
一枝花一怔,问道:“什么,难道布娃娃是你的?你一个小子,居然……”说到这里,不禁噗哧一笑。
谢小峰叹道:“这个布娃娃当然不是我的,是秦镜儿的。”
一枝花一呆,她自然知道秦镜儿也王氏之女,只不过失踪多年了。当下便道:“原来如此,那你……那你就把这个布娃娃拿去好了。”
谢小峰喜道:“好啊,谢谢你,没想到,你这丫头,有时候也挺好的嘛。”一枝花一瞪眼,道:“什么好不好,我是可怜你!哼,不跟你说了。”
谢小峰奇道:“可怜我,为什么要可怜?”
一枝花倒是一怔,为什么的可也说不上,只是觉得谢小峰小小年级,就与母亲失散,又去山上当了小道士,总是有些可怜。当下哼了一声,道:“好了,我随便说说的。你可以出去了么?这是我的房间!”
谢小峰啊的一声,这才恍然,怪不得这屋子气味变了,原来是给一枝花住了。她名字有个花字,因此屋里鲜花不断。这也罢了,偏又用香薰屋子,岂不是香得有些过分。当下掩鼻道:“怪不得,原来你住这屋,哼,臭死了。”说罢仰头大步走出屋去。
一枝花啊的一声,大是生气,喝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说我屋里臭,哼,本来很香的,你进来之后,才变臭了!”
谢小峰哈哈一笑,道:“现在我出去了,屋子为什么还那么臭?哈,我忘记了,原来你进去了。”
一枝花气得跺脚,正想追出去再吵,忽然花一朵却从院子里走了过来。当下忙闭上嘴,心想:“我跟师父的儿子吵架,她会不会不高兴?”
花一朵来到她跟前,谢小峰却早去了另一屋了。
一枝花道:“师父,您有事跟我说啊?”
花一朵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便道:“嗯,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再去一趟乌家镇……”一枝花惊喜交集,道:“真的,师父,这次可要带我去!”
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越是危险的地方,越觉得好玩。乌家镇在她心中,可是十分神秘。若不是花一朵以前从不肯带她去,只怕她早就溜去看看了。
花一朵神情郑重,低道:“这一次,我就是让你跟我一道儿去的。”
一枝花啊的一声,甚是欢喜,跳着拉住花一朵的手,叫道:“师父真好!”
花一朵笑着摇头,心想这个丫头比老娘当年还疯。只不过还是正色说道:“乌家镇非同小可,哪里有非常利害的妖怪,师父可不是妖怪的对手。因此咱们这次只能悄悄进去,只要一见到妖怪的踪迹,就立刻逃走,知道么?”
一枝花有些失望,道:“逃走?这多不好玩……对了,咱们去城外道观多买些符,多带几枝桃木箭,见了妖怪,就射他一箭!”
花一朵不禁失笑,说道:“寻常道观里的符咒和桃木箭,没多大用的。当年那个小道士可是个剑仙,也被妖怪困住了。”一枝花没听花一朵说起过这事,睁大眼睛,问道:“什么小道士,什么剑仙?”
花一朵叹了口气,道:“也罢,这事也该跟你说了。”当下跟一枝花说了当年卓少晋之事。
一枝花听了,眼珠一转,忽道:“原来小峰不是你亲儿子……”花一朵忙伸手掩她的嘴,急道:“小声点!”忙四处一看,幸喜无人。这才略略放心,道:“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就是小峰,也暂不能告诉他。只有找到卓少晋之后,让他自己来说。”
一枝花奇道:“为什么啊?”
花一朵叹道:“卓少晋当年冒着背叛师门的大罪,带着小峰离开,自然有极其重要的秘密。他舍身救了我,而我也答应他照顾小峰,自然不想小峰出事。”
一枝花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忽然面露诡异笑容,问道:“师父,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卓少晋那个小道士啊?”
花一朵面一红,嗔道:“你这死丫头,敢笑你师父!”一把扭去,一枝花痛得大叫。连忙转身逃进屋去。
花一朵却怔怔地站在屋门前,回想起当年之事,自有一种淡淡的甜蜜的忧愁,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