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止,我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都不存在了,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再也无人记得你身边有过我的痕迹,是不是忘了那夜雨夜,直升飞机接走困在高速的我,你记得吗,你那时候有没有一点点担心我的安危,有没有害怕桥塌再也见不到我…”
“今天又让爷爷失望了,我根本没有大姐的社交手腕,谈一家崩一家,他们只会让我喝酒,他们都看不起我的方案,说我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们不知道,这些都是瑞通高管教我的,他们看都没看,就凭我的面貌否决一切….”
江照白嗓音低低的,像泡在纯酿里醇厚绵柔,“我送你回家。”
她抬头,红肿的双眼,泪花在眼眶晃晃跌跌,“你怎么来了。”
江照白撑着伞,尽量保持温和,“听话,阿行目前没时间。”
“我知道了。”
她撑着腿,站起身。
有人送,不走是傻子。
江照白欲要伸手扶住她,想到彼此的关系,将手臂收回,看她自己起来,看她自己走。
司机打开车门,笑着看冬凝,“秦小姐,您别难过,江公子会回来的,又不是定居国外,他只是去处理业务,处理完应该会回来。”
冬凝腿麻,“爱回不回,跟我没关系。”
江照白嗤声,收伞,捡起她的包包,从另一侧上车。
一上车,她脱掉身上的夹克男士外套,叠好,还给它的主人,沉默不语。
封闭车厢,他身上传来一股书墨香的味道,堪称毫无欲望的味道。
江照白只说一句,“小张啊,楼外楼。”
不是疑问句。
出了名的杭帮菜。
她发现,这世上有种男人,说话从不带疑问句。
全权决定。
“我不饿。”
江照白看腕表,缓慢取下胸口佩戴的钢笔在稿纸一记,“2点46分等到晚8点,你吃过什么东西。”
“楼外楼虽然好吃,但是好贵,你有钱吗。”冬凝突然问。
问得十分真诚,十分贴心。
最震惊的是司机,余光揭过后视镜,他家领导的额头筋一鼓一鼓的。
那一袋豆浆油条,作风节俭朴素的老男人,冬凝对江照白的印象这辈子改不掉了。
江照白神色绷直,对上后视镜里看好戏的眼睛,吩咐,“小张啊,踩油门,送她回家。”
“吃饭,我不说话了。”她老实巴交。
被她逗了,江照白憋着笑,把纸巾递给她,“不哭了?”
“肚子饿。”
江照白嘴角抽动,“阿行的脑筋当初肯定转不过来,才会喜欢你这么个东西。”
开什么玩笑。
喜欢二字在江公子身上挺奢侈。
她说不说话,真的不说话,下巴贴在窗口,玻璃窗映出她的眼睛,眼眶湿濡濡在打转。
江照白打开牛皮的文件袋,递给她一份表格,“倘若被针对有诉求,写下来,投去有关监督部门,核实后会有人去调查问题。”
冬凝回头问,“你是在帮我吗。”
江照白面无表情,“嘴里没句好听的话,谁要帮你。”
冬凝没接,商业竞争,对手是没道德底线,一旦查不到什么,对手只会对她更变本加厉,她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
二人一前一后下车,进餐厅。
一顿饭下来,她吃得特别慢。
江照白给她装了碗花胶汤,放她面前。
“谢谢。”
她双手轻轻拿起小勺。
指尖捏着,她以前跳舞,偶尔戴护甲装饰,指甲都是干干净净的,这回上了层清透的指甲油,粉粉嫩嫩。
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