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疼。”
“你就不能等等我吗,去挖几个冻梨还能摔河里,到底怎么走路的。”
吴明朗分明是斥责,却是无比温柔又耐心,声线一低再低,仿佛说重了会令她更伤心。
冬凝抬手臂,轻轻将眼泪擦到衣服,“呜呜….我馋,好几天没有肉肉吃了,就想吃冻梨。”
几日前,她和吴明朗把梨埋到后山的雪堆,她一回来发闲,偷摸出门挖梨,大晚上的摔石头了。
吴明朗温笑,耐心哄着她,声音宠溺,“过两天下山,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嗯…”
冬凝这个人就是好哄。
江行止站在原地,安静地听,安静地看,面无表情。
李肆也是。
直至吴明朗的背影走进东二阁,门‘咔嚓’关上。
江行止才迈步,从容路过回东阁。
看到雪地里染开的鲜血,毫无波澜。
李肆看了眼已经关紧大院的东二阁,莫名其妙觉得情侣跑来寺庙静修有点….伤风败俗。
老双标怪。
整夜。
江行止照旧沉下心来,把余下的经律录抄完。
李肆也没提隔壁的事,江行止始终没问,似已经无关紧要。
像往夜一样,埋头抄经文,累了,歇下点烟抽,淡漠看着窗外的雪。
说到底,江公子与秦小姐已经分手。
只会喝醉熏熏才会找上门。
-
另一头的房间。
冬凝坐在墩子吃冻梨,男人蹲在她脚边,为她清理受伤的膝盖伤口。
她怕疼,只能吃冻梨转移注意力,不敢吭一声。
吴明朗尽量放轻动作,消毒水哪有不辣的,只能看着她把泪憋回去。
吴明朗甚至去想了下,如果是江行止在,她是不是就撒娇依赖了,分明在那家茶庄见过,她在江行止面前耍性子的模样。
“忍着点,不好好消毒,后续结疤不容易消。”
她点头。
吴明朗缓声和她聊天,“冻梨好吃吗。”
屋里的夜灯是老旧的暖光织灯,据说是寺庙为了省电,模糊视线里,她依旧看清男人耐心给她处理伤口,温吞吹气散辣感的举动。
“明朗哥。”
“我在。”吴明朗轻悠悠抬头,脆弱又隐忍的她,其实很招人疼。
不知道刚才身后偷看的江公子当时作何感想。
“是疼到了吗,我轻一点。”
冬凝摇头,问他,“你真的不忙吗,陪我在这里瞎耗时间。”
吴明朗笑的时候,眼尾扬了扬,有着成熟男人会显现的岁月眼纹,“餐厅有的是员工,我在与不在都不影响生意。”
“你怎么过得像没什么欲望的老派头啊。”冬凝道。
在吴明朗平淡又顺风顺水的人生里,不算有什么大追求,分明是事业有成,家底都靠自身努力堆积,烟酒色不碰,没有不良嗜好。
家里长辈看他年纪到开始给他相亲,他一次没应,总说不急不急。
骨子里传统,就算去相亲,也只是应付长辈随意走一趟,直到姑姑说,隔壁邻居住的秦小姐,长得漂亮,性格还好,单身挺多年,要不你跟她相处试试。
其实第一次见面,他没什么兴趣。
可等见到冬凝时,他想,当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