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封看起来极其寻常,也十分普通的信。
并且,它还薄薄的,仿佛并没有写很多的内容。
但它却是要穿过重重险阻,也越过了已被银国人攻陷过的废墟与焦土,而后才来到了由大衍朝的军队所守护着的这片土地,以及这座永兴军路的新军府。
当这样的一封信被交到曲云阔的手上时,曲云阔心中的,大落之后的复又大起必是很难为外人所说的。
因为,他仅凭信封上的那几个字便认出它出自孟瑶之手。
“这封信可是你所说的孟大人亲手写的?”
“回禀安抚使大人,正是!”
得到了这一回答的曲云阔立刻便拆起了信。
此时的孙嘉并没有意识到那位“庆州孟大人”便是孟瑶了。
当他们听到那名三班差使所说出的话语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以为,那必然是一位官衔很高的大人。
又有谁能想到呢?
能够让秦凤军路镇戎军的三班差使在此时出现在此处,又对他们说出“莫要放弃”这般话语的,竟会只是一名小小的知县。
此时此刻,曲云阔的面上虽还保持这镇定,可他在拆信时,却是一个不小心,险些把信封给撕坏了。
见状,曲云阔便即刻取下发簪,将这封信的信封给小心地拨开。
周围响起了“快快快”的声音。
孙嘉命人快些给那支送信来的小队拿些水来,也让大家小心地把那几名英勇之士给小心扶下来。
但此刻的曲云阔却是已全然听不见那些了。
他只是在看着那封信。
看着写信之人的字,也看着她向外界所传递的信息。
即便是在还未被银国人所踏破的耀州,曲云阔这个永兴军路的新任安抚使也是才一到这里,便被那份焦灼的,以及不安的气息所感染。
可这封从白马川而来的信却仿佛徐徐而来的清风,让人在看过之后,仿佛连呼吸都能平稳了许多。
孟瑶在信中只说她做了什么,也做到了什么,却并不提她在沿途所看到的,究竟是怎样的惨状。
她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县。
在这场灾祸来时,她还未等到朝廷的指示,也还没等到朝廷所给到的强援与补给。但她却已带着她沿途凑到的人马,义无反顾地去往白马川了。
可在孟瑶的信中,她却丝毫不觉得这有多么的令人难以置信。
她甚至都未有提到她与她所收集到的人马若是在抵达白马川之时,刚好便迎头遭遇了已把那三万精锐屠戮殆尽的银国铁骑,那将会是怎样的惨状。
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于是也真的就这样做了。
而在这封信中,她也丝毫未有提及她在这一路上所遭遇的困难。
即便是曲云阔这个刚刚到任的安抚使都能想到许许多多的,难以克服的事。
那么多人的粮草与军械补给怎么凑到?
被打散了的那一队队人马又要如何聚集起来?
明明所有人都
知道,若是此举失败,他们就将会遭遇什么。可为什么,她还是能让那么多人都愿意和她一同去到白马川?()?()
这些孟瑶全都只字未提。()?()
她只说:庆州仍在。若一切顺利,下官将重建定边军、保安军、以及延州与我庆州的联系,并使之重新恢复战力。北方还在,望安抚使大人勿要放弃。
?琅俨提醒您《和未?@?@??
()?()
此时孙嘉已然又?”()?()
曲云阔未有说话,只是将信交到了孙嘉的手中。
孙嘉一看这封信的开头,就带着那份震撼说道:“这是……这是……孟瑶!”
“孙嘉,你把这封信,大声地读给大家听。”
说罢,曲云阔便又走向了从庆州而来的使者。
此时那人刚给自己灌完了整整一袋的水,便见到新任安抚使走向他,问他:“孟瑶她……可还安好?”
这名武官虽然并不知道那位庆州孟大人的名字,但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
“回禀安抚使大人!我们是在苻将军率军向白马川发起进攻之后掉头回来的。那时候……孟大人还好。她也刚刚下令,让后勤部队向包围圈中运送粮草、水、还有军械。”
此时,孙嘉已念到孟瑶说她找到了枢密使之子孔克的内容了。
这让的喜悦之情。
是,孔克的确是掌管军权的枢密使之子。
可现在,武将们为他依旧还活着的消息而感到如此高兴,却并非是因为他是枢密使的儿子。
这些武将们如此高兴,乃是因为……孔克的险死还生乃是一股希望。
也正是这份希望,让他们感到事情可能未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糟糕。那也让他们感到北方战局或还有被挽救的余地。
曲云阔又转回头来,看向那名自庆州而来的使者。
随着这名被孟瑶委以重任的武将的叙说,那一日的白马川,以及孟瑶的身影便仿佛都能在曲云阔的眼前出现了。
烈日将一切都照得发白。
在许多穿着战甲的大衍士兵之中,有一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子。
她将三封书信分别交予三队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