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干脆就让曲云阔去做那和谈使,如此可好……?’
当这个提议被人说出之后,朝堂之上又是鸦雀无声了好一会儿。
就在说出这个提议的人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去,想要假装说出这句话的人不是他时,便有人开始就此提议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曲云阔已经是两条军路上的安抚使了。此时又要让他去出任和谈使,会否不太妥当?”
“我倒是觉得此事恰恰十分妥当。待到和谈结束,这两条军路就要被割让出去了。他作为和谈使,不是刚好可以负责后续的各项事宜吗?”
“也对。圣上先前担心谢凝之作为和谈使,弄不清赔款数额应当如何制定。我瞧着谢和谈使定的那些赔款……也像也是太高了些。不如让曲云阔当了和谈使,也再看看……?”
“可先前谢和谈使已然和银国人谈妥了条件。此时再要更改,是不是会让他们又要喊打喊杀了?”
或许是因为先前乌速曜的进军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先前那一封封的八百里加急信也实在是已把这些人架到了高台之上,全然失去了判断力。
那会给到朝中的许多人一种错觉——这场仗只要再打三个月,银国军队就能把盛京也给拿下。
故而……一些保守派到了现在也依旧还惊魂未定。
他们也就担心和谈破裂,导致战事再次向盛京逼近。
前些天时,经由曲云阔之手发来盛京城的,庆阳县知县孟瑶的手书还让他们这些人感动得涕泪俱下。
只不过,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已经又过了那么些天了,那位大义凛然的孟知县定是已然舍身取义了。
于是到了此时,他们只是感到兔死狐悲。
如今,许多武将都已被派出去了。
还留下的这些人,本来就人数少,官职也都及不上身居高位的文臣们。
要让他们去和文官吵架,那更是吵不赢。
如此景象,倒是让皇帝叹道:“你们这是要剜了曲云阔的心啊!”
天子的宠臣本不该被派去做这些旁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事的。
可如今,竟也没有谁比曲云阔更合适去当这个和谈使的了。
毕竟,曲云阔此时人就在凤翔府,也只要圣令一到就能上任。
可曲云阔当真愿意吗?
应该说,在谢凝之和和谈副使无端失踪之后,如何定夺此事的主动权就渐渐落到曲云阔的手中了。
而随着白马川一战的战局发生扭转,曲云阔一贯以来的强硬态度便渐渐不再是令人放心不下的“缺点”了。
当第一道将曲云阔任命为此次谈判的和谈正使的圣令下达凤翔府时,由苻飞所指挥的军队便已在白马川对银国骑兵完成了反包围。
于是曲云阔推辞了圣上的任命。
皇帝似乎早就已经料到了曲云阔会推辞,于是很快就给曲云阔下达了第二道圣令。
在这封圣令之中,皇帝先是斥责了曲云阔一番。
但之后,他却又表示曲云阔可以在不激怒银国使者的前提下,酌情对停战盟约进行一定的修改。
但是这第二道圣令,曲云阔还是推辞了。
他先是在信中写了一番诚惶诚恐的话语。而后他便称自己完全不认同谢凝之先前同银国使者所做的约定,于是不便出面担任和谈使。
他还说,如若圣上一定要他去做这个和谈使,那他便只能向圣上辞官了。
然而在这封信的末尾,曲云阔又告诉皇帝,白马川一战已然扭转局势,当陛下看到这封八百里加急信的时候,在白马川的那些银国骑兵就应当已经被剿灭了。
此时已是谢凝之失踪的第十七日了。
曲云阔就这般为孟瑶,也为整个北方战局争取到了十七天的时间。.
庆州城内,孟瑶正在处理着事务。
底下人也是在此时凤翔府的回信到了。
孟瑶一听这个消息,便感到眉头都松了许多。
“快快呈上来!”
当孟瑶说着这句话时,她也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从那人的手上接过安抚使大人的来信。
这已是孟瑶收到的第二封来自秦凤军路并永兴军路安抚使的信了。
孟瑶本就对这位让她在山重水复时又得到了强援的安抚使心存感激。
而在她看到了安抚使大人给到她的第一封回信之后,她便更是对其有了很多的好感。
当时,曲云阔把朝廷已然准备同银国人和谈的事告知了孟瑶。
但他也说,朝廷这边,他会稳住。至于乌速曜那里,他也会想办法让其继续按兵不动。
他还让孟瑶放手一搏,整个永兴军路和秦凤军路都会支持孟瑶。
只是他唯独没有告诉孟瑶自己是谁。
于是孟瑶便当真没有认出他来。
她只是觉得新上任的安抚使大人给到她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但孟瑶只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这是和安抚使大人,“一见如故”了。
而现在,安抚使大人给到她的第二封回信中,甚至会对她说,凛冬将至,还望孟知县记得添衣,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孟瑶不禁笑着把这封信看了两遍。
当孔克敲门进来时,孟瑶已把这封安抚使大人给到她的信摊在了桌上,而她自己则也正给对方写着回信。
但孟瑶的这般模样让孔克见了,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见了鬼似的。
毕竟……他都不知道,原来孟瑶还能这么笑呢。
孔克也是脱口而出道:“乌速曜死了?”
这句话,倒是把孟瑶给问蒙了。
见孟瑶的如此反应,孔克便是一脸失望地说道:“啊,没死呢。”
孔克走向孟瑶,十分不理解地说道:“乌速曜没死,你怎么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这句话反倒是把孟瑶给逗笑了,说:“安抚使大人的回信来了。”
这么一说,孔克倒是也能理解。
毕竟,若是没有那位新上任的安抚使给他们派来的支援,他们怕是已然和那些银国骑兵玉石俱焚了。
况且上回孟瑶收到那位安抚使大人的来信时,就很是高兴。
两人也似乎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一致的见解。
孔克见孟瑶似乎并没有打算把安抚使大人发来的回信遮着掩着,于是也很自然地走上前去,顺带看了那么一两眼。
怎料,就是这么一两眼,便让孔克险些把自己的眼珠子给瞪出来。
“这信是那位安抚使写的……?”
孟瑶既没遮着安抚使大人发道:“是啊。”
孔克想要把那封信拿起来好好看看,却是遭到了孟瑶的阻止。
孟瑶说:“你看信就看信,干什么那么用力去拿它?”
孟瑶此时虽已和孔克有了患难与共的情谊,然孔克的这番行为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高兴了。
孟瑶瞥了孔克一眼,说:“要是撕坏了怎么办?”
说着,孟瑶就把个子老高的孔克拉了下来,让其坐到了自己的身旁,而后又把信轻轻推到了孔克面前。
但孔克越是看这封信,就越是感到一言难尽。
他想要用麈尾去指一指这封信。然而他已经落魄至此,哪里还能有什么麈尾?
于是只能略显粗鲁地直接用手去指那封信,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认不得这是谁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之前写的不顺,删了一千几百字又重写了。所以短了点。
大家先吃着,我明天再来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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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干脆就让曲云阔去做那和谈使,如此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