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莱比他更困惑:“我以为你一反常态主动找我,是有事要说?”
不……没有。
实际上,艾尔海森只是帮祖母送了个饼干而已。
也许是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确很奇怪,于是薇莱轻轻咳了一声,搜肠刮肚地找了个话题。
“咳,那个,我接受了你祖母的礼物,是不是应该回个礼啊?”
——原谅她吧,她毕竟对于这种礼仪了解不多,在以学生的身份就读教令院的两年之前,她一直待在素论派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体啊!
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些?
同为实验体的难兄难弟倒是有一个,但是那家伙也不懂这些东西,直来直往还酷爱打牌,出去的也比她早。
向来理智的少年忍不住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薇莱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机会明白。”
艾尔海森敏锐的抓住了“没机会”三个字,问:“为什么会没有机会?这种人情世故即便自己不做,见得多了也该了解。”
薇莱默然,“……我之前在素论派做实验品。”
此话一出。
幽绿色的眼瞳微缩,艾尔海森有点惊讶:“……实验品?”
“说来话长。”
小海妖猛地凑近他,眨巴着眼睛,一反常态地勾起笑容,连往日里毫无起伏的嗓音也骤然带上摄人心魂的阵阵笑意。
艾尔海森恍惚了片刻,连思考都被迫凝滞,只能被动地听见她问:“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
艾尔海森没有回答。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把自己从这一反常态的强烈心绪中抽身出来,张了张口,才发觉自己语调有点艰涩。
“格尔顿学姐,需要为你推荐几个健康之家的医生吗?”他说。
薇莱默了片刻。
她:“你是不是骂我?”
艾尔海森:“我只是实话实说。但有一点值得承认的是,你的确足够美丽。”
——算他知趣。
薇莱如此想着,随后又问他:“那你觉得如果意志不坚定的人看见我,会怎么样?”
艾尔海森思考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恍然说:“你是因为体质特殊,才待在素论派做实验体的?”
“是啊。”薇莱幽幽道,“从我有记忆起,直到两年前,研究如何抑制我的体质的学者换了好几批,但是全都失败了。”
“最终,因为院内实在不愿意批下这种耗资巨大又不出成果的项目经费,所以项目被迫停掉。在保证我可以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和语调时,他们才放我出来。”
谁能想到她居然成为了明论派的首席呢?
但是看在她深居简出不爱露面的份上,院内容忍了她的存在。甚至因为过于深居简出,还要求她开讲座,属实难得。
更何况,有一个学术狂学姐作为其他学生的精神导向,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即便如此,薇莱还是选择用自己的钱委任当初参与实验的素论派学者继续研究,希望有朝一日真的可以有结果。
但是听完后,艾尔海森只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件,她被常人所追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迷惑人心的特殊体质。
第二件,素论派研究多年没有办法,所以这个体质大概是好不了,如果和她继续接触,他得被麻烦找上门一辈子。
……被麻烦,找上,一辈子。
一想到这里,艾尔海森豁然站起身:“我该走了,再见。”
然后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看起来不仅不像常人般依依不舍,甚至还步履匆匆。
“等等,所以到底该不该回——”
……礼。
少年已经没影子了。
薇莱:“……”
实在不行……要不去问问赛诺吧?
他离开实验室比她早,应该也比她懂这些吧?
——小剧场——
记录:艾尔海森的意志比常人坚定,这一点值得赞赏。如果不是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或许也是个可以作为朋友的人。
记录人:薇莱·格尔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