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姚瞌睡虫一下子就飞走了,林念也不好意思起来,“谢,谢谢,不耽误你工作的话你就画吧,需要我摆什么姿势?”
小护士连连摆手:“不耽误不耽误,今晚不是我当值,我是看到了你才没有走。你就侧躺着就好,我是业余的,画工不是很好,你别嫌弃我就行。”
庄姚识时务地为小护士腾出座椅,就见黄莹凝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稍显年纪的女护工。
深刻领会了姜连成意思的黄莹凝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庄姚,你看护工姐姐就是敬业,我都说了让她明天来明天来,非要主动今晚就过来。”
被突然叫来的敬业护工姐姐:“……”
“庄哥,要不你先回去吧,”林念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快凌晨一点了,你回去休息吧,我不会再做犯蠢了。”
黄莹凝在旁边帮腔,“是啊,这里就一个看护椅,你在这儿护工姐姐睡哪儿?别给人添麻烦行不行?”
庄姚揉揉眉心,觉得这时候还是要配合一下大家,“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凝凝姐,你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
黄莹凝送走了庄姚,赶紧发了条短信:庄姚回家了。
庄姚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厅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姜连成长腿交叠陷进沙发里,正低头拿着本杂志,看得认真。
见庄姚回来,姜连成伸手招呼了一下,“过来。”
庄姚径自走过去,刚在姜连成身边坐下,姜连成便将茶几上的牛奶端到了他手里,“先把它喝了。”
手心里骤然热起来的温度让庄姚一怔,他试着抿了一下,发现牛奶的温度刚刚合适。
庄姚把牛奶放回桌子上,站起身轻车熟路来到酒柜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瓶威士忌。
单手提着一瓶酒,庄姚又拿了两个杯子这才重新坐回姜连成身边。
姜连成挑眉,就见庄姚把威士忌和酒杯往桌上一放,又重新坐在了姜连成身边,“今晚不想喝牛奶,想喝酒,你明天工作忙吗?”
姜连成:“呵,这个我可以让它不忙,你会喝酒吗?”
庄姚已经拧开了酒瓶,弯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后认真看着姜连成:“来一杯?”
姜连成放下书,双臂环胸凝视着庄姚:“好。”
焦糖色的柔顺液体从庄姚手下的酒瓶流淌出来,发出馥郁甘甜的酒香。
把酒杯送到姜连成手里,庄姚和他喷了碰杯,仰头一饮而尽,豪迈万丈。
姜连成喝了一口酒,“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什么时候?
庄姚晃着头,“我天赋异禀,千杯不醉。”
前世和姜连成分开后经历了很多事情,他也渐渐学会了用酒精和烟来麻痹自己。
姜连成摇晃着酒杯中的酒,学着庄姚的动作一口喝光,拿起酒瓶又为庄姚和自己倒上,“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
庄姚看着姜连成,“想醉一场。”
在姜连成审视探究的目光下,庄姚又喝了好几杯酒。
几杯酒下肚,他已经是昏昏沉沉,前世的他后期已经是千杯不醉,可他忘了,现在重生后的身体依旧是那个没沾过正儿八经酒的雏。
喝点啤酒没问题,喝一两杯红酒也可以,碰到这种高浓度的威士忌,几杯下肚,他的身体先他的意识醉了。
意识像踩在了棉絮上,周围轻飘飘白茫茫的一片。
庄姚头重脚轻,索性把将头歪在姜连成的肩膀上,沉默了一晚的庄姚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李念的身世跟我很像,但他不如我幸运。”
他如梦似幻,好多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前世今生,真真假假,全都聚在了一起。
他今晚从林念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前世和姜连成分开后他又遇到了孙倩倩。孙倩倩带着个八岁大的儿子,就那么闯进了毫无防备的庄姚的生活里。之后的一切都乱了,满地鸡毛,一身脏泥。
那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忏悔,拼命地向他释放着善意。
他以为她变了。
后来也证明她确实变了,她变聪明了。以前只是个享乐主义的蠢笨女人,现在变成了野心勃勃的野心家。
和他有血缘纽带的女人只想用尽办法吸干他填补无法满足的胃口,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姜连成却拼尽全力也要护他周全。
眼神朦胧的庄姚抬头看进姜连成眼中,一眼便望见了姜连成眼中的自己。
姜连成那么专注地凝望着自己,瀚海一般的双眸中只剩下自己的身影。庄姚只觉得瀚海之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吸引着自己,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庄姚觉得自己更醉了。
姜连成看到庄姚一眨不炸望着自己,深情专注地让他不敢直视,
压下胸口剧烈的颤抖,姜连成败下阵来,率先挪开了视线。
谁知庄姚倒是不乐意了,看到自己的瀚海离开,庄姚一屁股坐起来,双腿一跨光脚踩着沙发坐在了姜连成的腿上。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捧着姜连成的脸,强迫地直视着自己,嘴上还强硬地命令道:“不许离开,让我再看看我的瀚海。”
炽热传来,姜连成的心跳地更狂了。
被庄姚捧着的地方像被烙铁滑过一般滚烫,滚烫顺着脸颊一路游走,传遍全身。
宛若山峦巨峰一般的姜连成,就这么轻易被庄姚轻易控制住,一动也不能动。
姜连成眼睁睁看着庄姚步步逼近,近到他的脸几乎就要和自己贴在一起时才停了下来。
庄姚已经有些迷失了心智,他双手捧着姜连成的脸,双眼中只剩下那双让他沉醉的双眼。
姜连城动了一下,庄姚直视一个方向的双眼中的画面陡然从浩瀚深海变成了两瓣紧抿的唇。庄姚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两瓣锋利如刃的唇,就见它微微张开,“这就醉了?”
温热中裹挟着酒气,纠缠中带着暧昧。
庄姚挑眉冷哼了一声,细窄如蜂的腰灵活一扭就从身后的桌子上捞起了酒瓶。
“千杯不醉庄酒仙,会醉?笑话。”
庄姚撂下狠话,大灌了一口酒,在姜连成震惊的目光中猛然欺身而下,直接嘴对嘴把酒送进了姜连成嘴里。
酒香更加甘冽,甚至还夹杂着某种无法言语的清香。
庄姚捧着姜连成越发酡红的脸哈哈大笑,表情十分得意,“你看你脸红地跟猴屁股一样,还敢说我醉了?”
姜连成憋红着脸,忽然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好像溺水的鱼。
庄姚见状一惊,随手酒瓶一甩,价值两百万的酒就被他随手扔在了地面上。
漂亮的焦糖褐色从酒瓶里流淌出来,浸湿在地板上,铺成了一朵艳丽的茶花。
“你怎么了,缺氧吗?”庄姚附身拍了拍姜连成的脸颊,见他也不说话,只是双手紧紧攥着胸口的位置,眉头紧锁,表情狰狞。
——不行,他缺氧了。
——要救他,他不能死。
——怎么救?
——对了,人工呼吸。
仅剩的理智在大脑里滚了一圈,只剩下一个答案。
再也没有迟疑,庄姚再次俯身,想将自己口中的氧气全都渡给面前的男人。
就在嘴碰嘴的时候,庄姚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道猛然冲击。
天旋地转之间,已经成了姜连成在上,而他整个身体横躺着陷进了沙发里。
姜连成单手撑着沙发,青筋暴起的额头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冷汗。
他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浑身像被水打湿一般泥泞。
姜连成另一只手还在攥着胸口,皮肤骨骼下面是无法克制的狂躁跳动。
姜连成直接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到了喉咙眼,想要从嘴里逃走钻进庄姚的身体里。
庄姚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娇媚诱人,他平日里明亮的眼睛迷离朦胧带着化不开的媚,似血一般嫣红的嘴唇,粉黛一般红扑扑的脸颊。
每一个动作都在邀请自己,每一个表情都让他不可自遏、不能自己、无法逃脱。
庄姚仰视着姜连成,突然痴痴一笑,双手再次捧起了姜连成的脸:“姜连成,你真好看,我们结婚好不好,我们生的孩子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砰”地一声,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姜连成吐着浊息,放下了压在胸口的手,任由它肆意狂跳,“呵,我是男人,我可生不出孩子。”
庄姚歪头,皱着眉努力想了想,才委屈巴巴道,“那我生好不好?”
天呢!
太可爱了趴!!!
姜连成的心跳地更猛了,他尽量克制颤抖的声音,喑哑着嗓音趴在庄姚耳边低声道:“好,依你,但你知道怎么生孩子吗?”
庄姚想到了什么,“嘿嘿”狡黠一笑,“你猜我知不知道。”
姜连成呼吸一滞,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情绪,“脑子不够用了,不想猜了,直接动手吧。”
夜色缠绵,吴钩高悬。
……
次日,庄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睁开了眼。
是自己的房间,云朵般柔软的天鹅绒床单在身下开了花。
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庄姚长松了一口气。
还好,只是个梦。
想起梦里的种种,庄姚脸上一红。
他竟然梦见自己把姜连城睡了,还说要让姜连成给自己生猴子!
自己梦里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不过梦里湿漉漉红扑扑硬邦邦热乎乎的姜连成……看起来好可口。
捂着渐渐发烫的脸,庄姚翻了个身。
那一瞬间,他双眼骤然紧缩,嘴巴大张,惊地下巴差点掉下了。
那个湿漉漉红扑扑硬邦邦热乎乎的姜连成竟然就睡在自己身边的,身上青紫交加,抓痕无数,满身狼藉,一副被要到散架的样子。
庄姚再看看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只有几片红痕。
他动了动,只觉得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庄姚倒吸了一口凉气,昨晚不是做梦,自己真的把姜连成睡了。
不仅睡了,还不要脸地不停索取,把他这样那样,弄得他全身这样那样。
自己昨晚到底有多迫不及待?
竟然累到散架,他昨晚是不是差一点就累死在姜连成身上?
眼前姜连成坚毅英俊的脸庞微微皱起来。
那双深若幽潭的眸子就在庄姚的注视下慢慢睁开,面前的男人看了看庄姚震惊的目光,又瞅了瞅自己的身上,突然眉头一皱。
庄姚也跟着心猛得一跳。
庄姚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始有些口不择言:“对不起,我不是……我昨晚喝多了,我不是故意的。”
他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姜连成依旧皱着眉头,声音喑哑:“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庄姚猛点头,是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学会接受现实。
姜连成:“要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庄姚愣了愣,在姜连成的逼视下点了点头。
姜连成又说:“我不干净了,我脏了,你要多我负责。”
庄姚:……
负责?怎么负责?
姜连成一挑眉:“怎么,你不愿意?你不想承担责任?你昨晚可是……”
庄姚赶忙打断了姜连成:“不不不,我愿意,我负责,我一定负责,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姜连成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做我的男人身上的担子会很重。”
庄姚两眼发懵,他听到了什么?做他的男人?
庄姚颤巍巍开口:“有……有多重?”
不不不,这不是他想问的,他是想问非要这样负责吗?
姜连成狭长的眸子轻轻一扫,庄姚立刻就软了,“我可以,没问题,我扛得住!”
姜连成这才轻轻一笑,揉了揉庄姚的头发:“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