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八十一口(1 / 2)

我轻轻地尝一口 画盏眠 5411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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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思眠也不是做事不过脑子的人,她拿到黎嘉洲的行程后,首先给秦夏打了电话。

秦夏会做新闻调查,秦夏有时间,秦夏扛得动摄影机。

陶思眠简明扼要说了来龙去脉,奈何秦夏已经想到女承母业准备考档案局的公务员职位了。

电话另一端。

“我知道说出来可能让你很难过,但陶总,”秦夏停一下,“我现在对这些好像没有一点兴趣了。”

秦夏说:“我也不想这些事情再影响我的生活、我的父母、我的家庭。”

陶思眠道:“打扰。”

秦夏没挂电话,几秒后:“我给你介绍个合适的同行人选。”

魏可。

魏可和陶思眠同为富二代,从拍微电影开始就格外看不惯陶思眠什么都不在意、但其他人什么都要听她的拽样。

有钱还不开心,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许意菱总说陶总小时候出事,能出什么事,充其量被打一顿,至于吗?

但没想到,微电影之后有了校刊,校刊之后,又有了宋文信和去霍尔斯这一出。

魏可深感自己和秦夏的缘分得自己小心翼翼维护,不然分分钟断掉。

自己和陶思眠相看两厌,偏偏缘分像铁丝球,烧不掉剪不断。

候机室内,魏可第一百次叹气。

陶思眠刷手机,眼皮都不抬:“你不用看我,我也不想看你,要是现在有头猪能保护我,我都宁愿猪和我一路。”

魏可早就习惯了陶思眠的毒舌:“我欠你的钱已经还了啊,你被开除了也不是我校刊领导了,说话客气点。”

“不过,”魏可真的好奇,“陶总你为啥那么拽。”

“人家的拽是装逼,你的拽是纯天然的,藐视一切目中无人,”魏可小声说,“许意菱交代我无数次不能问,我就想问问为啥啊,总不可能是死了爹妈吧。”

魏可见过陶二婶来交大门口接陶思眠,亲亲热热的,看着就像陶思眠妈妈。

“猜对了。”陶思眠淡淡道。

魏可怔住。

“11岁,双亡,以前觉得是大事,”陶思眠说,“现在想想好像没什么了。”

魏可不太敢说话,好半晌后,支支吾吾地:“车祸?”

陶思眠无波无澜:“化工爆炸。”

国内发生化工爆炸的次数不多,魏可好奇心呼之欲出,但是忍住了。

上一秒,陶思眠满脸冷漠给魏可递了奶茶。

下一秒,黎嘉洲电话进来,陶思眠声音温柔得掐得出水来。

陶思眠轻声:“到了,嗯,快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魏可在后面龇牙咧嘴地学:“到了,嗯,快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陶思眠感应到,扭过头看魏可,魏可在心里吐槽一句“变脸怪”,赶紧敛好表情。

陶思眠挂了电话。

魏可凉凉道:“你有危机意识吗?”

陶思眠疑惑:“危机?”

魏可道:“我给你说,我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你这一出来,不知道几天能回去,黎大佬标准男神高富帅,身边小姐姐肯定多得和苍蝇一样,你要提防。”

陶思眠反问:“有我漂亮吗?”

魏可:“……”

陶思眠继续:“有我有钱吗?”

魏可:“……”

魏可:“话虽然这么说,但是……”

陶思眠若有若无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你先把自己感情问题解决了再来说我吧。”

“……”魏可好心出言被秀一脸,这下不说话了。

————

三小时飞机到霍尔斯机场,陶思眠和魏可马不停蹄坐动车,然后私家车在沙漠跑了半小时,陶思眠和魏可抵达霍东村镇。

黄沙漫天,矮楼破败,街上到处都是垃圾。

陶思眠和魏可没急着去找那些地址,而是先去了酒店。

全镇最高档的酒店也只是快捷酒店的水平,前台小姐姐业务不熟练,一个身份证号码输错四五遍。

大堂的保洁阿姨很久没见新鲜人,扯着大嗓门和陶思眠唠嗑。

陶思眠说自己是学画画的,过来写生,和魏可是同学。

保洁阿姨八卦的目光在陶思眠和魏可之间来回打转,陶思眠重复了一下自己和魏可不是情侣,也就没过多解释。

酒店外墙很脏,陶思眠进来之前就做了心理准备,但等她去了里面,看到单间套房的环境,不由瞠目结舌。

被子上有血渍和黄色的污渍,地毯上有烟头烫洞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薯片渣渣,烧水壶早就锈掉了,而厕所里的卫生用品脏得碰都碰不得。

陶思眠出房间,在走廊碰到了同样苦瓜脸的魏可。

两人相视,怎么办?

“不然去镇上超市看一看?买点能用的东西替换?”陶思眠也不知道这个提议靠不靠谱。

“除了这样还能怎么办?”魏可脸快拧成了一朵麻花,“也不知道我是欠了你什么。”

陶思眠气定神闲:“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魏可不满地嘟囔,两人刚到大堂,便看到一个穿着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女人在前台问事,女人身后跟了几个服装统一的保洁。

前台小姐姐见陶思眠下来,指道:“他们在那!”

职业装女人顺着手指转头,赶紧过来,礼貌道:“请问是陶小姐吗?”

陶思眠颔首。

职业装女人恭敬道:“黎总托我们赵总过来给您带点东西打扫卫生,您看需要吗?还是您和我们回市里,毕竟镇上条件不比市里。”

陶思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我和我朋友想去买床单和被子。”

职业装女人道:“我们带了。”

陶思眠:“还有洗漱用品。”

职业装女人微笑:“我们也带了。”

陶思眠乖巧:“那辛苦你们上去一趟了。”

职业装女人:“不辛苦。”

魏可和陶思眠的房间相对,陶思眠把人带上去之后,试探道:“可以麻烦你们帮我朋友把房间一起收拾了吗?”

“当然没问题。”职业装女人一挥手,四个保洁立马进入魏可和陶思眠房间,先扔东西,再换消过毒的床单被套,然后训练有素地调整家具摆放位置,二次消毒。

地毯、窗台、电视柜。

最后甚至还变魔法一样掏出个小花瓶在茶几上各放一束花。

之前脏乱差,不到一小时,干净又温馨。

陶思眠给小姐姐和保洁买了水,小姐姐推辞两次还是收下了。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问。

陶思眠很满意:“不用不用了,现在天也不早了,不然一起吃个晚饭。”

“不用了,赵总还等我们回去汇报情况,”职业装小姐姐给了陶思眠一张名片,“有什么需要就打这张电话,我们从市里过来不算太远。”

陶思眠接过名片连连道谢。

一直到把人送走,魏可环视房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这就是传说中霸道总裁的爱情吗?”

陶思眠心里甜,不理魏可。

吃过晚饭后,两人各自回房间。

陶思眠估摸黎嘉洲也差不多回家了,一个电话过去,黎嘉洲刚进家门。

“谢谢。”陶思眠很开心。

“乖,”黎嘉洲问,“晚饭吃了什么?”

“面,”陶思眠撇撇嘴,“但一点都不好吃,是本来就不好吃,还是我嘴被你养刁了。”

黎嘉洲笑:“两个答案我都可以接受,你收拾东西了吗?”

“正准备,”陶思眠想到什么,“不然我们接视频吧,正好给你看看我新房间。”

“好。”

陶思眠打开行李箱,黎嘉洲在冰箱里拎了罐汽水,躺在沙发上指导陶思眠。

“左边是内衣内裤,右边是睡衣,你不要拽,你先把睡衣拿出来。”

“化妆品在那个红色袋子,护肤品在蓝色袋子,你可以只拿蓝色袋子出来,需要化妆的时候再拿红色。”

“你这几天不是姨妈期我就只给你带了一包护垫,你不要扔,留着,反正也占不到多少地方。”

然后是一些小东西。

“你慢点,别磕着自己,”黎嘉洲跟着小姑娘的动作心一惊,“你慢点,先把电脑支架放到桌子上不要放到地上。”

陶思眠咕哝:“我放一会儿,待会儿拿过去。”

黎嘉洲不依:“你待会儿就忘记了,快。”

陶思眠只得照做。

屏幕摇来晃去,黎嘉洲的脸跟着左摇右摆。

“慢点乖乖,”黎嘉洲阻止,“你看看左边夹层,里面有耳塞,你把耳塞放到床边。”

“右边有驱蚊器,插在插座上,到了晚上霍尔斯蚊子很多。”

“……”

黎嘉洲事无巨细,甚至连湿厕纸都给陶思眠准备好了。

等陶思眠收拾完,已经晚上九点了。

黎嘉洲和陶思眠望着屏幕中的对方大头傻笑。

陶思眠得了便宜卖卖乖:“怎么感觉你像我爸爸。”

“那可不,”黎嘉洲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以前早饭都不记得吃的一个人,现在给你收拾行李都能想到装厕纸了,”黎嘉洲叹气“人家小奶狗小狼狗,我养了个小朋友。”

陶思眠想到他给自己的微信备注就是小朋友,弱弱道:“其实女孩子是很敏感脆弱需要自尊心的,她们表现出来的是冰山一角,但心里藏着巨大无比的冰山。”

黎嘉洲:“不行。”

陶思眠震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改备注。”

“你那点小心思我猜都不用猜,”黎嘉洲好笑,“你必定想让我改成女神。”

陶思眠很气:“难道我不是吗?”

黎嘉洲点头:“我给你装了一小袋辣条你还没找到,女神是不会吃辣条的噢。”

陶思眠为了辣条选择屈服。

霍尔斯的晚上无比闷热,各种各样的昆虫在灌木里争鸣。

黎嘉洲已经细心到给陶思眠带一瓶自己的香水,陶思眠在好闻的清淡木质香中安然入眠。

第二天,陶思眠仍旧没去那些地址,反而带着魏可上街溜达。

霍东村有两个茶馆,男人们喝茶打长牌,女人们打麻将或者坐在门口嗑瓜子晒太阳聊天。

小镇居民一住就是几十年,每家每户的情况茶馆里的大妈们门清。

孙家男人和宋家老婆出轨了,李家的狗咬了文家的猫。

张家在景山市坐大生意开轿车的儿子就要回来了。

还有陈家几十年前养了个儿子,儿子考上大学当了老师发达了,不管自己爹妈死活。

陶思眠和魏可听得不亦乐乎。

临近晚上,两人逛去了宋文信给的地址。

远远看一眼,就是一栋三层高的老式居民楼,破旧不堪,栏杆上结满了蜘蛛网。

陶思眠假意问魏可为什么没拆。

旁边有个大妈在收下午晒在路上的花椒,告诉他们:“你可别小看这栋楼,一个门牌号就是一个公司,那个叫啥本子。”

陶思眠接话;“注册资本。”

“对对,”大妈一拍脑门,“注册资本至少一百万。”

“一个门牌号一百万,十个门牌号就是一千万,一万就已经那么多了,”大妈啧舌,“一千万那该是多少啊。”

陶思眠奇怪:“那么多钱都能出,为什么不能请人来打扫呢?”

大妈凑近了些:“这你就不懂了吧,俺们这里贫困县贫困镇,但是是通商口岸,好像有什么优惠,所以那些公司不在这,就挂个名,有时候有维修,这是俺儿子说的,不过年底的时候都会来这边的工商局和税务局报账,可热闹了。”

陶思眠更好奇了:“那您儿子是做什么的。”

“有个办公室专门联系这些公司,好像收点中介费,俺儿子就是干这个的。”大妈若有若无转着自己脖子上的金项链,在阳光下亮闪闪的。

陶思眠福至心灵地夸:“真好看。”

她递给魏可一个眼神,魏可向陶思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