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2 / 2)

我轻轻地尝一口 画盏眠 12456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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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一个经济犯罪专题让陶思眠崭露头角,那么第二个专题让陶思眠彻底在界内站稳位置并且独树一帜。

蒋时延想过在一休成立一个专门小组做深度调查,可耗时耗力之后做出来的东西还是少了陶思眠身上那股感觉,让人心静和直面的感觉,也就放弃了。

还有公司开出天价年薪要挖陶思眠。

陶思眠友好地给来人倒了茶,玩笑道:“我高中文凭,被交大开掉。”

对方老总也不在意:“英雄不问出处。”

陶思眠觉得这老总有点意思,也不兜圈子:“南方系法人是黎嘉洲,但最大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是我。”

对方老总惊诧到差点摔了杯子,急忙放茶几上,站起来朝陶思眠连连抱歉。

挖人挖到老板了,也着实对不住。

只是那人也没想通,黎嘉洲当初搞走陶二婶收购南方系搞出那么大动静背那么大骂名,结果现在都是给别人做嫁衣?

对方老总回到自己公司后,和心腹高管讨论这个问题。

心腹道:“我也是好奇,上次开会碰到问过黎总。”

老总问:“黎总怎么说。”

心腹道:“黎总说他妻管严。”

老总和心腹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

交大也给陶思眠发了一封函,邀请她回去念MBA,或者直接在新传当客座讲师。

陶思眠拒绝了。

交大老师又打来电话,陶思眠态度温和地拒绝了。

交大相关老师找来南方系,无巧不成书,就是当初因为陶思眠在校刊上发了宋文信讣告要给陶思眠处分的老师。

不知道有没有校领导故意的成分在里面。

陶思眠隐藏情绪的能力素来好,况且现在确实无波无澜。

老师简单给陶思眠介绍了一下情况,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当时的事确实是情况推到了那一步,老师也是迫不得已,但当时归当时,现在归现在,高中学历挂在百科上总归不好看,就算是面子工程也是好的。”

老师道:“交大在A市就是第一,老牌名校,MBA的名额只要放出去就有很多企业家抢破头想要。”

老师软硬兼施:“交大也是考虑到您曾经是交大的学生,黎总也是,傅教授和你们的关系也好。”

薄薄几页纸,陶思眠认真看了许久。

老师期盼地望着陶思眠。

陶思眠把几页纸放在桌上,勾了勾唇角,语气不温不火。

“我并不觉得是污点或者丢面子,只是一个烙印,反而可以提醒我当时的赤诚和真心。”

“如果我真的回去了,那我镀金的本质和其他人差不了多少。”

“我没有怪过你们,所以您不用紧张,”陶思眠起身给老师倒茶,老师受宠若惊,陶思眠接着道,“您以后不用给我打电话也不用给我发短信,不论什么时候,我的回答和结果都是一样的。”

其实仔细想想,陶思眠很感谢撕学籍那一刻。

因为她是从那一刻开始,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师也不好再开口,道了打扰匆匆离开。

陶思眠送走老师后,去阳台吹了会儿风,然后折身去顶楼找黎嘉洲。

“我们去个地方吧。”她说。

“我打完电话。”黎嘉洲捂住手机朝陶思眠小声道,陶思眠点点头,乖巧等在他旁边,黎嘉洲语速明显比之前快了不少,很快就挂掉了。

陶思眠没说去哪,黎嘉洲把车开到了宋文信家。

夏天天气好,阳光从树叶间隙落到地上,影子随着风轻轻摇晃,安静又温情。

陶思眠和黎嘉洲敲了好一会儿门,门才打开。

宋奶奶佝偻着身体站在门后:“请问你们找谁。”

陶思眠和黎嘉洲没说话。

几个月不见,宋奶奶好像老得更厉害了。

宋奶奶道:“孩他妈带小宝去学画画了,孩他爸出去买面条了。”

黎嘉洲和陶思眠不知怎么回答。

宋奶奶抬头盯着陶思眠和黎嘉洲看了几秒:“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么眼熟,”看两个孩子不像坏人,手里还拎着礼盒,宋奶奶侧身,“快进来,你们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陶思眠和黎嘉洲进去,饭桌上还有中午吃剩的拔丝山药。

“我们是来看您的,身体还好吗?”陶思眠扶着宋奶奶坐在了沙发上。

“半截身身埋黄土,没什么好不好,能吃能睡就多活一天,”宋奶奶牙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问他们,“你们要喝水不咧?”

陶思眠赶忙让宋奶奶坐下:“我们自己去倒。”

宋奶奶还没指路,黎嘉洲轻车熟路找到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

“你们来过我家,”宋奶奶完全记不起来,开始猜,“你们是街道办事处刚来没多久的大学生?”

陶思眠和黎嘉洲摇头。

宋奶奶继续猜:“是隔壁远方二表姑家的女儿和女婿?”

陶思眠和黎嘉洲摇头。

宋奶奶动作很慢地顺了顺头发:“是我帮助过的学生吗?”

陶思眠和黎嘉洲没有否认,宋奶奶高兴地问他们吃饭没,要不要吃拔丝山药,问他们在哪个大学,黎嘉洲说:“交大。”

宋奶奶更开心了:“交大好,小宝说他以后也要考交大。”

小宝是宋爸爸和宋妈妈在宋文信出事之后收养的小孩。

陶思眠和黎嘉洲都知道,宋奶奶是从宋文信出事之后开始老得这么快,但刚刚宋奶奶把她现在仅能想到的几个身份猜遍了,都没想到宋文信,甚至黎嘉洲提交大,她也没提宋文信。

好像把这个人忘得彻彻底底。

两人心里一时间白感杂陈。

陶思眠和黎嘉洲没等到宋爸爸和宋妈妈回家起身告辞,路过宋文信房间时,陶思眠很快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原本墙上挂着的宋文信的照片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孩子喜欢的动画海报。

宋文信喜欢的一些莫比乌斯模型也没有了,变成了小孩子喜欢的卡通玩偶。

就连宋文信风格的单色被套都换成了小孩子偏爱的小猪佩奇一家。

宋文信生活的痕迹好像彻底被抹掉。

风轻拂在脸上,宋奶奶让他们小心一点,却没有追着他们要给他们送拔丝山药。

陶思眠莫名有些惘然,出了门道:“好像前尘往事。”

陶思眠迎着风,问黎嘉洲:“你说,你以后老了会忘记我吗?”

“这是一个可能性太广的未知命题,”黎嘉洲说,“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

陶思眠坐上副驾驶,忽然道:“你带我去个地方陪我做件事吧。”

这次,黎嘉洲没猜出目的地。

陶思眠在手机上搜索关键词,和黎嘉洲换了驾驶座,然后把车开到了纹身馆。

黎嘉洲不明所以。

陶思眠带着黎嘉洲进去,老板看两人手上的表就是一套房,热情招待:“需要纹什么样式,我们店里有很多活好的师傅。”

陶思眠拿起桌上的标记笔,伸出右手腕,在垂直动脉的位置颤颤巍巍写了一行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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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犹豫:“这儿皮太薄了,而且是动脉,可能不好纹,不然换一面,手背这面没那么痛。”

“就这,”陶思眠话不多,“有生命危险吗?”

“生命危险是没有,”老板不死心,劝道,“真的痛,特别痛,而且还没法打麻药。”

“不纹,”黎嘉洲心疼,“不纹了,”说着他就把陶思眠朝店外拉,“你不会忘了我的。”

老板跟着劝:“你男朋友叫你不纹就别纹了,感情和谐最重要,不要拘泥于形式。”

可陶思眠是个偏执狂,仍旧偏执地纹了上去。

老板亲自动手。

整个过程,老板背上的衣服都汗湿了。

陶思眠眉毛都没皱一下。

黎嘉洲心疼到不行。

车内灯光昏黄,陶思眠调亮一些,在光线下满意地看成果。

她皮肤白皙,手腕处血管明显,薄而白,带着脆弱的透明感。

一行字母花体漂亮,宛如一个漂亮的装饰盘在她的手腕上。

“好看吗?”陶思眠献宝一样在黎嘉洲面前晃。

黎嘉洲没说话,牵过她的手腕吻在了字母纹的地方。

黎嘉洲吻得很轻,很珍视。

陶思眠纤细的手穿过黎嘉洲的黑发,感慨道:“以前上中学的时候,那些早恋的情侣可喜欢纹身,我当时还和许意菱讨论过这个问题,我那时候觉得这种行为中二又沙雕,许意菱说这是爱情,这是初恋,是想把自己的全部世界都给对方。”

陶思眠有点小欢喜:“现在我好像明白这种感觉了。”

黎嘉洲没说话,只是亲她的腕。

黎嘉洲是想纹的,陶思眠不让。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纹吗?”陶思眠考男朋友。

黎嘉洲不知道。

陶思眠头头是道:“你好歹是南方系门面,不能太妻管严,会被人欺负,而且我自私啊。”

陶思眠想了想:“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做饭什么时间安排家政,在哪里交保险费哪里交物业费哪里做什么,所以我就想啊,以后让我先忘记你,先走,这样你就可以井井有条给我操办所有事情,春天还给我买好看的花送到墓碑。”

陶思眠说着说着又惆怅起来:“完蛋,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死怎么办?”

黎嘉洲把陶思眠拥在怀里:“那就多运动,多锻炼,注意身体,我出差或者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生命在于静止,我已经很久没运动了。”陶思眠纠结。

出现场就已经很累了,她回到家恨不得把人长在沙发和床上,哪儿还有时间运动。

黎嘉洲循循善诱:“运动可以长寿。”

陶思眠蓦地从他手里把爪子缩回来:“那我还是早点死吧,”她嘟哝,“懒死好了。”

黎嘉洲:“……?”

黎嘉洲:“我不想理你。”

“不可以。”陶思眠又蹭到了黎嘉洲怀里。

两个人在车里宛如小学生般腻腻歪歪,最后还给程果和许意菱拨了个电话。

陶思眠把纹身的大致样式阐述完,没说纹的名字,让他们下注:“你们觉得是谁纹的。”

许意菱赌了黎嘉洲,理由很简单,她自己已然一个恋爱脑,就凭她现在的恋爱脑,她都做不出把程果纹在身上,何况陶思眠,这个收了几百亿还能不动如山的女人。

程果也赌黎嘉洲,因为黎嘉洲为了陶思眠什么都要,又什么都不要,反反复复一次两次,一个纹身算什么。

黎嘉洲一个视频拨过去,陶思眠笑着朝两人挥舞手腕。

黎嘉洲得意地解说:“其实你们也知道,我舍不得让七七去纹,想想那位置,多痛啊,但七七非要纹,说不想忘了我,你们知道她说什么我一般都没有意见,也不敢有意见,怎么办,只能看着,心疼着。”

陶思眠夫唱妇随:“对啊,我怕忘了他,话说你们怎么不搞一个。”

“我们在剧组,网不是太好。”许意菱说完,画面中的两个人同时静止了。

黎嘉洲陪他们把戏演完:“那你们把无线换成流量,喂,喂!”

对方直接挂断视频。

“好好笑。”陶思眠捧腹。

黎嘉洲捏捏小姑娘白嫩的耳垂:“你几岁。”

陶思眠道:“我不告诉你,除非你请我吃好吃的。”

黎嘉洲:“想吃什么。”

“红烧排骨烤肉蒸鱼,烤肉一定要熟,但是不能太老,就那种嘶嘶冒热油的,上面撒点胡椒粉、盐、罗勒叶,一口下去嫩烫顺滑,油香满嘴。”

小姑娘还挺挑。

黎嘉洲自然笑着同意:“好。”

黎嘉洲从收购南方系开始,就在疯狂挖人。

开出年薪百万帮赔违约金把做深度调查的记者挖回来分给陶思眠不说,现在连策划都挖?

挖别人就算了,还挖到了一休脑袋上?

蒋时延到南方系顶楼时,带着一群人,看上去杀气腾腾。

秘书赶紧招待:“黎总和陶总都还在外面,马上回来,蒋总你先喝菊花茶去去火。”

“在外面做什么,一天到晚不工作谈恋爱?”蒋时延坐在会议桌主位,身体一别,翘着二郎腿:“这火去不了。”

“工作,工作。”秘书在旁边一个劲赔笑,蒋时延面若冰霜。

浩浩荡荡一行人等了大概半小时,黎嘉洲和陶思眠回来了,两人穿着是正经上班的样子,可不是出去工作吗?为什么陶思眠手里还有一串比脸还大的棉花糖?

蒋时延盯陶思眠的眼神过于凶悍,黎嘉洲赶紧挡住:“蒋叔有话好好说。”

黎嘉洲开始笑着灌**汤:“我妈妈和七七在一休都有股份,而且还不少,再看您和我妈妈还有七七爸爸妈妈的情谊,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您带这么多人是来砸家里人的场子吗?”

蒋时延早就知道黎嘉洲笑里藏刀和他妈他岳父一模一样。

“家人?”蒋时延嗤一声,“你拿我当家人让一休王牌策划跳槽到你们南方系?”

“我是对不起你还是对不起七七,当初你们找我帮什么忙我都不计条件地答应,我想着你们是小辈,能帮一把是一把,结果你们倒好,利用完看我在南方系没什么股份了就开始朝我下手了?”蒋时延越说越气,“你们是把我当病猫还是觉得一休股票马上要跌我穷得破产?万事讲良心好吧。”

黎嘉洲好脾气道:“蒋叔,有话好好说。”

“真的,”蒋时延激动,“我一路走过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来都是我挖别人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挖我墙角,而且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这么生气,人嘛,图个利字,我能理解,可为什么是你们,小白眼狼。”

蒋时延把会议桌拍得震天响。

黎嘉洲挡住杀伤。

陶思眠躲在黎嘉洲身后事不关己地吃棉花糖。

蒋时延气得胸口起伏。

黎嘉洲看小姑娘把光秃秃的竹签扔到了垃圾桶,又给她递了一张纸。

“事情不是这样的,”黎嘉洲笑着对蒋时延道,“我之前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捉摸了好几天之后,想明白了。”

黎嘉洲朝助理使了个眼色,助理把一份评估报告放到蒋时延面前。

蒋时延狐疑地翻开,脸色由乌云转多云,再由阴转晴。

蒋时延心情已明显变好,但还是傲娇道:“你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说完又问陶思眠棉花糖好不好吃,在哪买的,他回去好给自己太太带一串,陶思眠给他说了地址,蒋时延满意地走了。

黎嘉洲一直把人送上电梯:“蒋叔慢走。”

陶思眠也在看那份评估报告。

黎嘉洲没有陶思眠做新闻的韧劲和偏执,陶思眠也不懂黎嘉洲那套兵法。

“明明我们花钱把人挖过来成立深调组,为什么要把深调组运营权让渡给蒋时延,还有就是,虽说30%很多,10年期限有限责任条件也很好,但你开的价格也太离谱了吧。”陶思眠啧舌。

黎嘉洲在会议室前面的白板上给小姑娘画了市场均衡模型和风险控制点。

“其实这是个共赢的局面,”黎嘉洲道,“现在多少人想挖你,我让蒋时延不会吹灰之力拿到你和你全部团队核心,这个天价自然包括了挖你的隐形成本。我把十年运营权让渡给蒋时延的目的在于蒋时延一直是站在风口的人,自媒体火的时候,他做自媒体,带起自媒体半壁江山,短视频火的时候,他做MCN矩阵分了短视频一半市场份额。”

“南方系第一次断崖是自媒体出现,第二次断崖是短视频出现,南方系的性质决定了它不能自己站风口,没有蒋时延快也没有蒋时延准确,所以我们就安心做内容,十年内一定会有第三个风口出现,蒋时延一定会是占上风口那只猪,那我们就是猪头上的……”

黎嘉洲想了想,给了自己女朋友一个准确的措辞:“小仙女。”

蒋时延要现在的内容,黎嘉洲在赌十年内的下一个风口。

可能是5G网带来的直播时代,可能是深度学习或者人工智能,黎嘉洲现在摸不准,但蒋时延心里一定有数,黎嘉洲要规避风险,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一休成为南方系的避风港。

只有长续稳定的增长,才能赢来不断的爆发。

陶思眠还是不太认同:“就算算上挖我的隐形成本,我觉得这个价格还是太离谱了,太高了,蒋时延不一定答应。”

黎嘉洲开解陶思眠:“蒋时延也不傻,一休也有董事会,他们一定会考虑你带给他的价值。其实蒋时延的作用是搭桥,这个桥是木桥铁桥甚至彩虹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接上,下一个风口就是南方系的第二个时代。”

里面弯弯绕绕的东西太多,陶思眠是学霸不是学神,她没办法想到下一个十年。

而黎嘉洲只是把所有的温柔留给了陶思眠,把陶思眠变成了自己软肋,面对外人时,他骨子里的清醒和算计来得比父母更多。

而蒋时延就和黎嘉洲预期一样,高高兴兴答应了陶思眠眼里的天价还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陶思眠觉得不可思议。

黎嘉洲调戏女朋友:“你男朋友迷人吗?”

陶思眠点头。

黎嘉洲继续:“是不是一台比印钞机还快的赚钱机器?”

陶思眠鸡啄米似的点头。

黎嘉洲又问:“想嫁吗?”

陶思眠开始翻箱倒柜找东西。

陶思眠办公桌很乱,但黎嘉洲不会随便碰她东西,据说办公桌乱的人创造力高出普通人20%,他不能破坏小姑娘的创造力。

黎嘉洲只是帮她把翻到地上的书和资料捡起来:“你找什么。”

陶思眠从柜子最底层找了一个猪猪储钱罐,打开猪肚子的黑色橡皮软塞,从里面倒出一大堆硬币来。

一块的,五毛的,一毛的,甚至还有一分两分的。

陶思眠把硬币扒拉开数:“一,二,三……”

刚好九块九。

陶思眠很满意,得意地朝黎嘉洲招招手:“去领证吗?我请你。”

陶思眠和黎嘉洲的婚礼计划在第二年开春举行,还有小半年时间。

从婚戒到地方到流程到定制婚纱,每个环节都是黎嘉洲和陶思眠亲力亲为。

许意菱作为伴娘偶尔会回来挑礼服,作为伴郎的程果居然完全不管事。

黎嘉洲打电话催程果回来试礼服。

程果焦头烂额的:“这周末,哥,这周末绝对回来。”

程果手上有个大制作古装戏,都快开机了,男主角爆了丑闻被原公司迅速雪藏封杀。

这年头哪个做影视的求生欲不强,程果赶紧解约,可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男主。

“你知道我们这是个大男主戏,男主要20出头,身高,长相,然后少年感强,新不新人都无所谓,关键是你知道现在很多小孩,真的二十出头,油腻到爆炸,要么演高冷校草演惯了只会面瘫,要么一天到晚装酷耍帅。”

“原来那个男主虽然人品不怎么好,但是是富二代出身,不愁吃不愁穿挥金如土,那种骄傲和放肆是骨子里的。”

程果大倒苦水:“我这两天看试镜人都快看吐了,感觉在看一群油条。”

黎嘉洲听着觉得程果挺惨的:“那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留了两个,但都不太好,我还在和导演商量。”程果连连叹气。

黎嘉洲善良地提醒程果:“你说我这种要结婚的人,如果有什么烦恼还能和太太分担,你和许意菱聚少离多,跟单身狗有什么区别呢?”

自己要去给他当伴郎?

自己竟然要去给一条狗当伴郎?

程果微笑着挂断电话,妈的,真气人。

黎嘉洲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正准备去书房找陶思眠,小姑娘已然从背后轻轻抱住他。

“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陶思眠心疼,“都瘦了。”

“还好。”黎嘉洲抚着小姑娘的手,把她带到身前来。

黎嘉洲现在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小姑娘很善良。

她平时不主动,但只要自己一旦疲惫、消瘦,小姑娘立马关心到不行,还会放慢工作围着他转,黎嘉洲心里美滋滋的,面上还要不露痕迹。

“婚纱的草图设计师已经发给我了,我挑了三版我喜欢的,待会儿你去看看,酒店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黎嘉洲问,“游艇和热气球你喜欢什么?”

“我爱你。”陶思眠抱住他脖子微微朝下勾了勾,然后踮脚吻他。

黎嘉洲唇形漂亮,薄而精致,不笑时是冷漠决绝的样子,笑起来唇角上勾,多情又迷人。

还在交大、没在一起前,陶思眠就肖想过,在一起之后,她很喜欢吻他,从嘴角细细地吻,有一下没一下若即若离地吻,黎嘉洲心痒难耐,偏偏小姑娘很有耐心,把他推到墙角,慢慢地吻他的唇,卓绝的下颌线,还有起伏性感的喉结。

落地钟在旁边一下响得轻,一下响得重。

陶思眠一下吻得重,一下吻得轻。

“可以直接、正面、快一点吗?”男人的气泡音很重,闷闷的,伴着滚热的呼吸落在陶思眠染上绯色的耳垂,脖颈。

陶思眠故意,手指若即若离描绘他的腰线:“不可以。”

她声音很轻很轻,带着欲盖弥彰的勾引,黎嘉洲顺了她的意,轻笑着把她反摁在墙上。

窗帘被风吹动,发出叮当脆响。

窗外的灌木丛窸窸窣窣,有式微的虫鸣。

晶莹的夜露在翠色上滚动,划过弧线,低落,然后温柔地没入土壤。

陶然是在一个月后回来的。

给陶老爷子买了按摩仪,给黎嘉洲买了领带,给陶思眠的礼物最贵,一条四千多的手链。

陶思眠问他为什么回来。

陶然一边给老爷子戴按摩仪一边道:“想你们了,就回来了,”他邀功,“我给你们买的礼物都没花你们的钱。”

几人投去狐疑的眼光。

陶然先按了启动键让老爷子舒服地被按一按,然后才道:“我把你们给的钱存起来了,不是紧急情况不动,姐夫不是给我交了学费吗,我就自己打零工负责一点生活费,我偶尔吃点垃圾食品很喜欢,但我不习惯每顿都吃,吃得少,钱就省下来了。”

陶思眠是和陶然一起长大的。

陶然以前纨绔到找黎嘉洲敲竹杠几万几万不眨眼,现在懂事得让人心疼。

陶思眠刚要说什么,陶然一下蹿到黎嘉洲身后。

“姐你别对我动手啊,我有学习,没有耽误学习,指不定还能拿个全额奖学金回来,”陶然探出半个身子,“天地可鉴。”

陶思眠把陶然从黎嘉洲身后拉出来:“我是让你注意身体。”

陶然乖道:“我有。”

“你还习惯吗?不习惯的话就回来吧?”陶思眠是真的有点心疼弟弟了。

陶然认真想了想:“还好。”

黎嘉洲问:“那你喜欢现在的专业吗?”

陶然先去念了两天艺术,然后转到哲学,哲学他也不喜欢,现在走陶思眠老路学了金融。

黎嘉洲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好像也不喜欢,”陶然最大的问题是,“可不学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该学什么。”

“我觉得国外挺好的,男人年轻就该吃点苦,”陶然现在说话都不似以前轻飘,“以前我总在你们庇佑下,一遇到事就想着你们扛,我躲好,现在我至少可以自己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虽然我没想好很多事情,但我也不想当一辈子米虫。”

虽然陶思眠曾经就想当一辈子米虫,她觉得没什么不好。

可听陶然这么说,心里还是有莫名的欣慰感。

陶然回来了,老爷子很高兴,特地让厨房多加了几个菜。

程果记恨黎嘉洲上次嘲讽自己,一直拖着不过来试伴郎服的尺寸,听黎嘉洲说有特别好吃的,他立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屁颠屁颠就跑到别墅来。

看到陶然,他宛如饿狼看到小鸡仔,眼睛亮得绿油油。

陶然瑟瑟发抖。

黎嘉洲问程果:“你做什么呢,别把我老婆吓到了。”

黎嘉洲叫老婆叫得理直气壮。

程果已经不计较这些小事了,他问陶然:“身高。”

陶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188。”

程果:“体重 。”

陶然:“75千克。”

程果:“可以瘦一点吗?”

陶然:“我如果一个月不吃晚饭的话,应该能瘦十斤的样子,”他被程果的眼神看得心慌,“怎么了?”

程果完全满意:“有表演经验吗?”

“没有,”陶然想想不对,“我姐和姐夫还没公开的时候我在家装不知道他们谈恋爱算吗?”

程果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手上有部戏,之前的男一被换掉了,你有兴趣吗?”

陶然赶紧拒绝:“别别,我不是学表演的,我也完全没有演技,我什么都不会你让我演男一?”

“有这张脸就好了啊,”程果开始洗脑输出,“你看你身上就有那种富养出来的骄纵感,贵气,主要是贵气,”程果道,“演技这种东西可以去了剧组慢慢找感觉,之前那个男一也刚上大一,能有什么演技。”

黎嘉洲问:“你们不是开机了吗?”

程果不在乎:“才开一周,可以马上换,”他道,“我一想到油条一样的男人来演我的男主我气得茶不思饭不想。”

陶然有点想去,但摸不清情况。

“真的没关系,你看你意菱姐,还不是没演技,什么都不会,现在混得风生水起。”程果狠起来连自己女朋友都卖。

陶思眠不满:“我要给许意菱告状。”

程果连忙讨饶:“陶总别别,饶一条狗命。”

程果继续劝:“你可以和意菱签一家公司,正常新人都是新人3公司7,意菱可以给你五五。”

许意菱的公司不就是程果的公司吗。

黎嘉洲问陶然:“有没有想法。”

陶然看了一眼老爷子,见老爷子没什么意见,迟疑:“不然试试?反正我年轻,倒时不行我再继续读书。”

黎嘉洲点头,转而对程果道:“37。”

程果不好意思了:“说了55就55,黎嘉洲我知道你拿我当哥们,可这是你小舅子,就是我小舅子。”

黎嘉洲:“陶然7,你们 3。”

程果犹豫一秒,两秒,咬牙拍板:“好。”

很久之后,当陶然靠着这部戏爆红,其他戏来找陶然知道了陶然和公司的条约,都纷纷感叹黎嘉洲一个狠字贯穿始终。

当然这是后话。

比起戏怎么样陶然红不红,大家现在关心的是厨房的蒸鱼什么时候上来,蒸鲥鱼是苏系名菜,鲥鱼刺少肉多,口感鲜美肉质肥嫩,入口即化并不腻人,陶思眠素来喜欢,可这次端上来,她感觉胃里一阵恶心,放下筷子跑到了厕所。

陶思眠想要孩子,两个人心里都隐隐有预感,真当结果出来时,黎嘉洲高兴得连发十条朋友圈。

用自己微信发不说,还用陶思眠微信也发。

一副庸俗又幸福的样子。

魏可和秦夏点赞,傅阔林点赞,烤鱼铺老板娘一家三口点赞,就连王潇和裴欣怡都感叹寝室那个看上去最不可能结婚生子的孩子,成了最早结婚生子的人。

程果已经离开,陶然已经回了自己房间,陶家别墅显得空旷又安静。

陶思眠已经困得睡着了,黎嘉洲一条一条回复朋友圈的评论。

被窝暖和,爱人在旁。

床头柔软的夜灯落在陶思眠看了一半的书页上。

“一个国家是由一个个具体的人构成的,他由这些人创造并且决定,只有一个国家拥有那些寻求真理的人,能够独立思考的人,能够记录真实的人,能够不计利害为这片土地付出的人,能够去捍卫自己□□权利的人,能够知道世界并不完美,但仍然不言乏力不言放弃的人,只有一个国家拥有这样的头脑和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为祖国骄傲,只有一个国家能容纳并尊重这样的灵魂,我们才能说,我们有信心让明天更好。”

书页旁边夹着一张日记便签。

“黎嘉洲给我说他们商学院其他总裁都有老婆接放学,只有他没有,他好可怜,我,堵了半个小时过去接他,结果就我一个去接老公的!”

陶思眠很生气:“你不是说别人家老婆都会接老公放学,别人家老婆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黎嘉洲擅长不要脸:“我们家就是别人家啊。”

陶思眠气,黎嘉洲笑着哄陶思眠。

黎嘉洲回想当时的场景,一阵好笑。

他给陶思眠掖了掖被叫,俯身温柔地吻在她眉心上。

陶思眠是黎嘉洲的此时,今日,生生世世。

黎嘉洲是陶思眠心底的温暖、看见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