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范小花,范老头就想起了她还在拘留所呢。
这事也得办。
前两天女婿来过了,得想办法把人救出来。
这就很头疼。
范老头就想到了阿建,他离家多年的儿子。
这事,只怕他才能做。
否则,谁还能救得了?
范老头再聪明,他也想不出来办法,在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把人救出来。
铁头又是油盐不进,咬牙不松口,一定要把人送进监狱去。
现在还没进监狱,还有可操作可能,要真的被提到了监狱了,判了刑了,那就一切都晚了。
范老头想来想去,这事还得自己去办。
他不放心把这事交给范老太。
实在是她太不可靠谱了。
就让人出院这样一件简单的事情,她最后都能够办砸了,又还有什么事情能够办好呢?
范老头跟范老太交待了一下,第二天他就上大队部开了介绍信。
姜有粮问:“老叔去县城做什么?”
姜有粮可是知道了,范老太大闹医院的事。
谁让当时他是和范明华一起回来的,正好那会他就去了医院,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也听了一嘴。
心里对范家可真是失望极了。
不是人亲生的,那可以,战争那会,这样失散的孤儿也多,虽然范明华并不是孤儿。
但那也好好对人家不是?
就这样一副态度,还想指望人对二老好?
他还听说了,老两口想把范小花救出来,姜有粮就劝道:“老嫂,小花做了这样的事情,咱可不能寒了铁头的心啊。”
范老头“嗯”了一声,也不多话,开好了介绍信,就直接去了县城。
他也没有再转去镇上,毕竟这是两个相反的地方。
范老头做事是个干脆利落的,绝不拖泥带水。
话少人狠,又有条理性,早在做这事之前,就已经在脑海里演习了很多遍。
一遍又一遍地,只有等到确定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他才会接着去做。
否则,绝不动手,也不给对手任何反击的机会。
去了邮局,他拨通了一组号码,那边响了几下,就被接了起来。
耳边响起了一道破锣声般难听的声音:“我是顾华。”
范老头也不在电话里废话,电话费可贵着呢。
之所以用打电话,而不是用的电报,他有考虑,电报容易留下证据,按字收费,而且更贵。
他长话短说:“阿建,小花被抓了,推了铁头的媳妇,难产了。你想办法。”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也没有在电话里提其他任何的事,比如“你妈”“你姐”这样的字眼。绝不让人能联想到什么,阿建可是说了,现在的电话是靠人工接线,是会被监听的。
就这,有时候,范老头连“阿建”两个字都少叫。
那边沉默了一下,“知道了,你去革委会举报,剩下的事我来办。”
范老头想了想,但还是提了一句:“铁头生了个女儿,很像她奶奶。”
很明显地听到了那边的呼吸声重了,范老头心沉重了起来,就这呼吸之间,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知道了。”
电话挂下。
电话那头的人,将头握拳,重重地击在桌子上。
如果范明华在这里,就能够认出来,此人长得跟范老头九成像。
范老头年轻那会,也是个英俊小伙,此人自然了长得不赖。
他就是范老头和范老太的独子范明建,也就是后来冒名顶替去了顾家改名叫顾明华的范明建。
后来去了部队,又改名顾华。
“你去哪?这会吃饭呢。”他的妻子欧阳雪道。
顾华来不及跟她细说,只说了一句:“我去找表弟。”
表弟是谁,他也没有说,但欧阳雪知道。
就是明家的明歌。
“你那事,我可以让我爸帮忙。”欧阳雪喊了一句。
顾华脚步不停。
老丈夫那边确实可以帮忙,但他已经退休了,而且这事,最后还得明家拍板,最后还是会绕回到明家。
没这个必要。
所以,顾华干脆直接就找上门了。
……
这会,明歌的办公室。
一份来自顺县的加密调查文件,出现在了他的办公桌前。
地里那几亩的水稻,终于有救了!
全县的粮食也有救了!
姜有粮激动得,几乎淌下泪来。
心里道:这孩子出生得真是时候。
他这边兴奋着,范明华那边却充耳不闻,满心满眼却全是自己的媳妇,眼睛紧紧地盯着手术室。
要不是被护士挡在外面,他甚至第一时间就想要冲进去,替媳妇受难。
这会,他的内心却在煎熬着,直到那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他高悬的心才能够稍稍放下。
但是还没有得到妻子平安的消息,他的心依然无法真正地放下。
几乎是在同时,手术室的灯熄灭。
范明华第一时间冲向了手术室门前,刚冲到门前,门在同时打开了。
护士抱着包得严实的婴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范明华第一句问的就是自己的媳妇,怎么样了?
护士愣了一下,她在医院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先问产妇的家属,对眼前这家属好感倍增,笑道:“产妇已做完手术,正在被收拾,很快就能够出来。”
宁芝因为难产,送到医院的时候,极危,医院这边紧急地安排了剖腹产手术。也是巧了,正好省协和医院妇产科的专家医师正在县医院调研,主刀的就是这位专家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