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他才感到一阵恐惧。谋杀。那个神秘的钓鱼人。李长年被谋杀了。那个钓鱼人就是等在这里杀他的。
江副省长扭着脑袋警觉地看看周围,一阵风吹得芦苇丛哗哗作响,他感到一阵寒意透彻心扉,仿佛那些在风中东倒西歪的芦苇丛里还隐藏着杀手一般。
他再也顾不上钓竿渔具,撒腿就往汽车跑去,由于路滑,半途中还摔了个嘴吭泥,他也不知道疼痛,爬起来继续狂奔,一直到坐在汽车里,他才喘息的像一头老牛一样,拿起手机,颤抖着手拨了几个号码。
“杀人了……老龙口,你们快来……”江副省长没头没尾的冲着手机喊道。
忽然他就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是这场惨案的见证人,可手机已经拨出去了,瞒也瞒不住,于是就定定神,干脆大声说道:“我是副省长江涛,老龙口发生命案,我要你们马上赶到……”
放下电话,江副省长就觉得浑身一阵发虚,瘫软在椅子里,听着窗外传来的淅淅沥沥的雨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多半是没命了……没想到这里面水还很深啊……”
江副省长亲自保报案的消息几乎马上就传到了在家里休息的顾仕诚的耳朵里,一听说是一桩凶杀案,顿时吃了一惊。
他不敢怠慢,以至于没有多想就马上让刑警队的人一边确定江副省长的准确位置,以保证他的安全,另一方面自己和赵明利亲自带队,火速赶往现场。
直到坐在车上,发生凶杀案的老龙口这个名字才再次闪过他的脑海,忽然就想起老婆好像提起过今天李长年和江副省长要去老龙口钓鱼,难道是李长年……
仅仅是这种猜测,顾仕诚就觉得自己脊背上出汗了。一旦真的是李长年被杀,且不说原因,自己这个公安局长就可以下课了,因为很难想象像李长年这种级别的官员被谋杀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虽然他已经退休了,可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视。
“江副省长的报警电话说没说过他和谁在一起?”顾仕诚问坐在身边的赵明利。
“没有,他不想多说,只说是老龙口发生命案……我听了电话录音,好像吓得不轻。”赵明利神情紧张地说道。
也许是他们碰见了命案,比如看见了被杀害的尸体。顾仕诚侥幸地想到。可随即就把自己的猜测否定了。
肯定是李长年出事了,否则绝对不应该是江副省长报案,而应该由李长年报案,以江副省长的阅历还不至于被一具尸体吓得神志不清,多半是他亲眼目睹了李长年被杀的经过。可目前这种情况下谁会杀他呢?
这个问题让顾仕诚吓了一跳,心想,还有谁?他死了谁最高兴?当然是和尚平利益相关的那些人。
可是,在外人看来,在自己和尚平结成亲家之后,在自己的儿子被绑架之后,在自己和李长年决裂之后,他的死不正是对自己有利吗?
顾仕诚摇摇头,尽量排除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即使他和李长年成了死仇,作为一个公安局长他也不会堕落到谋杀的地步。
当初祁顺东指使方玉良绑架林惠的事情他就觉得很不以为然,不管祁顺东当时的出发点是什么,但不应该是一个公安局长的所作所为。
但愿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毕竟老龙口人烟稀少,说不定是两个钓鱼人碰上了打劫的,结果李长年被害,而江副省长侥幸逃生报案。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也就是将被责成限期破案,还不至于闹出多大的风浪。
“你带了多少人?”顾仕诚又问身边沉思默想的赵明利。
“十二个。”赵明利答道。
“不够,把刑警队所有的警力全部调来,我要封锁老龙口周边二十公里之内的所有交通要道,还要寻找目击者……马上打电话。”顾仕诚几乎咆哮着命令道。
顾仕诚到达的时候,刑警队的人已经到达现场,赵明利去了解情况,顾仕诚则来到了那辆停在雨中的本田车旁边,他认识这是李长年专门为钓鱼买来的一辆车,显然江副省长就在里面。
虽然周围站满了警察,可江副省长仍然瘫坐在椅子里,似乎还在回忆着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江副省长,请谈谈当时的情况。”顾仕诚爬进后边坐下来,拿出一个小本子说道。他知道江副省长不可能接受刑警的盘问。
江涛抬起眼睛看了顾仕诚一眼,不回答顾仕诚的问题,反而问道:“你有什么发现?”
顾仕诚一愣,只好回答道:“正在勘验现场,可没有看见被害人……您说是一起谋杀案?”
江副省长似乎还有点魂不守舍,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说过是谋杀案了吗?是不是谋杀案要你这个公安局长来做出判断……李长年掉到江里面被洪水冲走了……”
顾仕诚一听,气的直骂娘,也顾不上理会江副省长,钻出汽车,叫来一个警察头目,大声说道:“刚才有人落水,你马上带人沿河寻找落水者的下落,动作要快……”
那名警察刚走,他就喊来另一名警察,补充道:“你赶快去附近的乡镇,要求他们组织力量帮着寻找落水者。”
说完就见赵明利匆匆赶过来说道:“到底谁被谋杀了,没有发现死者……河边有三副渔具……”
顾仕诚觉得还是先去现场看看,江副省长这里暂时也问不出什么?听他的口气好像很矛盾,现在直说李长年落水,可并没有说被谋杀。
也许李长年真的是不慎掉到了河里面,从河水的流量以及河床的高度来看,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希望,除非李长年是个游泳健将。
不过,赵明利说河边有三幅渔具,这引起了顾仕诚的注意,既然是三幅渔具,那么还应该有一个钓鱼的人,难到是附近的农民?看见出事后瞎跑了?江副省长应该知道这第三个钓鱼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