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年轻的时候是风光过,不过都过去了。”雪姨说道。
见常青没有端酒杯,雪姨说道:“你怎么不喝?”
“我一会儿还要给琪雅按摩,给她翻身子。”
“难为你这个大小伙子了,喝一点吧,陪着你阿姨,晚一会儿没啥,琪雅就这样了,医生已经判了死刑,只要她不要在受太多委屈你就行了。”
常青和雪姨碰了碰杯,干了。
“雪姨,你回来了,我想明天你不忙了,我就回家看看,在这里事情不多,我想去找一些我们上学时候的书看看,上大学的时候只顾玩,没有好好学习,到了社会上才知道以前学的太少。另外找找一些琪雅病情方面的书,比如怎样护理,怎样饮食。慢慢的摸索一下,对琪雅的病有好处。”
“难得你这样的心情,比我这个当妈的还操心,来,阿姨敬你一杯。”
又喝了几杯,常青怕雪姨喝多了控制不了情绪,就收拾了剩饭,劝她早点睡觉。
“常青,你来的时候把你身份证带上,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回去考虑,不要急于回答。”雪姨忽然说道。
“你说吧,雪姨,我听着。”
“我想让你当公司的法人,你懂吧?法人。”
“我知道。”
“我不瞒你,这里面的利弊想必你也清楚。公司现在是四面楚歌,举步维艰,作为法人,你清楚面临的是风险。不过我可以给你钱,年薪三万,你考虑。”
常青呆呆的立在黑暗里,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三万,想当于他上班时候的几年的工资。真是天上掉馅饼?不过常青也清楚,当法人不是好玩的,以为自己就是董事长了,牛的很,其实不是。村子里就有一个光棍汉,一个远房的亲戚拿了他的身份证,在一张纸上按了手印。结果这是一个皮包公司,套了银行的贷款,主人逃之夭夭,弄得这个光棍汉不断的接到法院的传票,还被拘留了半月。
“真的必须要我来当董事长?”
“我想静一静,静下心来处理厂子里的事。当然,你可以拒绝,你应该拒绝,因为公司面临的情况真的很糟,我不会怪罪你的。”雪姨在黑暗里幽幽的说。
“为什么非要我当,我见过有这样的企业,都是找的农村里的鳏寡孤独,或者精神不大好的人来充当。”
“我也想过那样,那样的企业就是为了欺骗,为实际控制人挡枪的。是企业要死之前最后的一招。我不想让厂子死了。另外,我还想让你为我做一些事。”
“我知道了。啥事?你说吧。”
“你还应该知道,公司的一切必须给我汇报,你没有一点的自主决策的权利。说明白就是摆设,是傀儡。”
“我知道。”
“好了,你去睡觉吧。考虑好了,回家再来的时候直接去厂子里找我。”雪姨的话里现出了一个干练企业家的口吻。
“那琪雅怎么办?”
“大部分时间你还在这里照顾琪雅。我会临时安排一个人接替你照顾着琪雅。”
沙发窄小,常青的大长腿不能伸直,就在上面辗转反侧。刚才雪姨说的事真的值得思考,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常青清楚,现在当她的企业法人,无异于战场前线挡枪子,随时都可能牺牲。还是算了吧。本来照顾琪雅,是这时候刚好没有找到工作,先干上一段,把琪雅给的钱冲抵工资,等两下扯平了,就拍屁股走人,一个大学生再落魄也不能当家庭保姆糊口,更不能为了几个钱就荒废了大好青春,或者成了司法机关追捕的对象。村里人要是知道了,会戳烂脊梁骨笑掉大牙的。
思前想后,打定主意,常青心里安然了,迷迷糊糊的睡去。
坐公共汽车回家,到了离村子最近的路口,常青下车,还没有走进村子,碰见村子里的一个人,那人着急的说道:“常青,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爸妈找你几天了,快急疯了。”
“怎么了,家里是不是出啥事了?”常青心里猛地一沉。
“不是你家出事了,是你姐夫出事了。他给人家板材厂打工,不小心让机器压住了胳膊,现在医院里,你去看看吧。”
“在那个医院?”
“听说是县医院。”
常青没有回家,直接扭头拐回。到了公路边上,等公交车过来,一下子窜上。
找到姐夫的病房见姐夫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姐姐和父母都在。一家人愁眉苦脸。看见常青进来了,一阵惊喜,问常青这一段时间哪里去了。
“找了一家工厂,先干着。姐夫的病情怎么样?”常青说。
父亲连忙把常青拉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