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上个厕所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
阿飞被安排在靠近蹲厕的通铺上,管教让他把铺盖放好,又去放置水杯,等他换好拖鞋,才走了出去。
等管教走后,他才仔细地打量整个房间。
蹲厕的旁边还有一个门,外面不知是什么,也就是说,房间有两个门,两个门是对着的,房间的过道连着两个门,剩下的就是大通铺和窄小的蹲厕了。
蹲厕的上方有一台大约21寸电视机,关着的。后来他才知道另一个门是通往放风的地方的,而电视机只是用来看新闻联播的。
在他走进房间的时候,大通铺上就坐着八、九个大小胖瘦不一的男子,都是毫无表情,眼睁睁地看着他。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从电视上、小说上看到不少描写的监狱的往事,说有什么老大之类的东西,但他在这里没有遇到。
在他铺被子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问他:“新兵,你是干什么进来的?”
阿飞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模棱两可地“啊”了一声。
那人跟他解释说:“新进来的我们都叫新兵,其他的都叫战友。”
阿飞不由苦笑!
他在黑砖窑的时候就有战友,现在到了看守所又有了新的战友,人生际遇,真是反复无常。
这里没有什么老大,特殊之处就是新兵要睡在靠近厕所的地方,如果中间的某人走了,床位也就按进来的时间顺序往门边靠,从而留下新兵的位置。
房间里的八、九个人,有的是抢劫,有的是诈骗,有的是聚众斗殴,杀人的没有,像阿飞那样临时关押的也没有,都是在火车上、或金川市犯的案子,都在等待着法院的传票。
阿飞很少和他们交流,只是从他们的闲言碎语中了解了一点。他发现,其中也有被冤枉的,他就看到有一个去了法院一次回来就痛哭不已的。
每天的生活安排是这样。
早上七点起床,管教从房门的小门洞里送进来编有号码的牙刷和一支牙膏,刷完牙后又把牙膏和牙刷从门洞里送出去,不能留在房间里;然后送进来一堆纸盒子,按要求折叠好,这些纸盒子都是从某个纸品厂承包过来的手工活。
纸板送进来的时候,就把铺盖卷挪开,大通铺就成了工作场。
中午十二点吃午饭,没有早餐。纸盒子没有做好的,吃了午饭接着做,但通常是,纸板一送进来,大伙就手忙脚乱的先做好,那样吃过饭以后就可以轻闲了。
饭菜是用胶饭盒装的,按人头一人一个送进来,饭盒里的饭是定量的,不管吃不吃得饱。质量方面也许是有了劳动,还过得去,但也紧紧是还过得去而已。
阿飞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不饱,但一整天没怎么劳动,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在他呆在铁路看守所的半个月的时间里,就从来没有想过女人,准确地说,是他的小兄弟从来就没有苏醒过。
这让他心里感到很懊悔,冤枉坐牢不要紧,要紧的是小兄弟千万别受内伤了啊。
下午四点半钟放风,半个小时。放风的地方就是一个天井,高墙围着,上面有铁丝网,也就四、五个平方的模样,和在电视上看到的大相径庭。房间里的人都走到这里,靠在墙上,聊着天。因为四周的楼房高大,每天都看不到阳光。
不过,在这里却可以和隔壁两边监舍的人说话。听说刚开始是同一伙犯事的人分别关在不同房间里的人在聊,慢慢地,聊着聊着,遇到了老乡呀同案的啊就自我介绍,记得名字不见人的那种。
每天就互相打探着某某判了几年,说你的事情估计要判多少年。不懂法律的人关在这里一段时间,保证会通晓一二的,真是个学习班啊。
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电视是看守所方面统一控制的,到时按时开启,结束了按时关闭……
阿飞就这样在这个看守所关了整整半个月,才有大兴方面的警察过来领人。
那两个警察很开心的样子。
因为金川是闻名的旅游城市,他们到这里游玩了一天,才到看守所办交接手续。
他们知道整个案情并不重,再说阿飞逃走后,黑子也害怕了,为了息事宁人,挽救阿飞,他主动去找了那个装卸队的包工头,认了错,说他的工钱就不要了,算是赔罪。
那个队长也就不追究了。只是既然立了案,上了追逃名单,再说金川火车站抓到了人,只好带回去消案。
而那两个过来提人的警察乐得免费旅游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