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在骗他。
怪不得,怪不得她敢只身一人设下这屠龙局!
怪不得,无论到什么地步,她都未曾流露过绝望。
只怕从头到尾,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杨朔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恨吗?
他不恨。
他没有资格恨别人,是他太天真,不知不觉竟将安培凉子当成了朋友。
是在他从狼群里救下安培凉子的时候?
是他看到安培凉子重伤濒死还在挣扎求生的时候?
还是在最后那一个月,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前进的时候?
最后那一个月,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可法力全失的他带着一个孕妇在阿里山里攀爬,步步艰难。
他也多少次受过伤,是这个女人帮他包扎的伤口。
多少次,两个人背靠背,从狼群里突围。
多少个夜里,他也曾好奇地摸过她的肚子。
好奇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生的孩子。
他不记得了。
原来不知何时,他竟然松了心防。
他从未忘记日出国和华国的仇恨,却差点忘了眼前这个女人是日出国的人。
更是日出国未来的领袖。
可笑!
可笑经历了前世地狱般的六十年,他竟然还这么天真!
一把斧头,落入他的掌中。
他毫不犹豫,脚踏符箓,手持铁斧,对着安培凉子砍去!
他要斩断这一缕因果!
更要斩断这一丝旧情!
但,他忘了防备安培凉子。
安培凉子却从未忘记防备他。
狐尾一挥,一个光球飞了出来,与斧头相撞,巨大的力量反弹,杨朔不肯松手,虎口震裂,鲜血淋漓。
他握着斧头,又是一斧,两斧,三斧,终于击碎了光球。
可下一秒,新的光球已经生成了。
血润湿了手掌,他握不住斧头,顺势抛了出去,飞斧一举击碎了光球,堪堪从安培凉子的耳旁擦过。
安培凉子低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何必白费力气呢。你救过我一命,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安静地在一旁看着,等我降服这条龙。”
杨朔甩了甩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血迹,又拿出绷带粗粗绑了一圈,抬头看着安培凉子,唇角一勾,似是讥讽:“不好意思,想让我安静,是不可能的。这两条龙,是我华国的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岂容你带走!”
话语落,他的手里又多了一把镰刀,一下劈开一个光球,不等刀刃落在结界上,九尾狐尾巴一甩,生生把镰刀打断了。
杨朔手里一晃,又多了一把锄头,扬起锄头,用尽力气敲在结界上,结界只是微微一荡。
筑基和金丹,二者之间犹如隔着天堑!
非蛮力可以跨越。
杨朔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意难平!
“何必呢。”
安培凉子轻声道,似有叹息之意。
杨朔没有说话,全神贯注地挥舞着锄头,他坚信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如果局势不发生变化,或许,杨朔会这样天长地久地锄下去。
但,巨龙终于动了。
“呼呼呼……”
可怕的,吸气的声音。
杨朔的动作一顿,侧头一看,巨龙张大了嘴,鲸吞天地!
湖水、小岛、空气、还有庞大的灵气,尽皆被它吸进了腹中!
它的身躯不停地暴涨,随着它的动作,秘境寸寸碎裂。
它想把我们都吞进肚子里吗?
正当杨朔的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却听见一句绝望的话在脑海中响起,他随之失去了意识:
“这是非不分的苍天,这丑恶的人间,何必让我龙儿来到世上受罪!”
“死!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