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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我认识一个很有正义感、很有勇气的女生,她叫作思萤,思念的思,萤火虫的萤,她不但救了我,还教我骑野狼,还常常请我喝咖啡、跟我看电影、还猜对了金刀婶的菜名,今年夏天刚学会游泳就救了溺水的阿珠好几次……
</blockquote><h2>13.1</h2>
我不确定,我现在匆匆寻找的目的地,是不是爱情。
不过,我的泪水告诉我,那是一段非常非常重要的记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如果我现在没有赶紧坐上技安张的野狼机车催促他爆开油门,我跟那个甘什么的地方,相隔的就不只是几片海洋跟大陆,而是两年空旷的寂寞时光。
“直直骑吗?什么时候转?”技安张紧张地说,他骑的速度够慢的了。
从以前他恶形恶状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的胆子这么小。“那条巷子进去后右边第二条巷子,然后就快到了!你骑快一点啦!”
我简直想伸手帮他催紧油门。
洗衣店,铁门半掩。
但我没看见阿拓的机车。他说过机车不会卖掉,会寄放在住在机场附近的同学家。
也或许,阿拓只将机车停在远一点的地方?还是计划改变有人载他?
“等我一下下,别走喔!千万别走喔!”我快步溜进铁门后,撂下一句,“不然别想我会原谅你!”
我跑上楼,瞪瞪瞪的声音通知他们我跑上来了。
但金刀婶、金刀桑、铁头、铁头嫂都坐在椭圆桌旁发呆,我叫了一声,他们才回过神,每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惊讶。
桌上的菜清洁溜溜,一点菜渣都没剩。
却没有看见阿拓。
“小妹,你迟到两个小时啦!阿拓一个小时前就走了。”铁头的笑容有点不自然,摸摸后脑勺。他的额头还有一点灰屑。
“走之前他可是狂扫桌上所有能吃的东西,所以你要吃的话……”金刀婶歉然。
“可恶,阿拓他干吗不打电话给我!我临时有点事啊。”我气得跳脚。
餐桌上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阿拓去过咖啡店了。”金刀桑抠抠头皮。
“什么,他现在还在咖啡店吗?”我急问,转身就要下楼。
“我是说,阿拓说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去过咖啡店了,他现在当然不在那里。”金刀桑急忙澄清。
“嗯?”我回头。
“他本想去接你的,不过他看你不在就问了店员,店员说你今天终于能跟喜欢的男生在一起,还一起去吃晚饭,所以他就一个人过来了,也没打电话打扰你。”金刀婶接着解释。
“我们本来还以为你跟阿拓会是一对呢,真是想太多。不过这不能怪你。”铁头嫂试着安慰我。
“别替阿拓担心,他今晚发神经猛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高兴。”金刀婶笑笑。
“高兴?”我不解。
“阿拓那家伙高兴就是高兴,那是装不出来的。”铁头拍拍脑袋。
“那他现在跑去哪里了?去机场了吗?”我一下子全慌了。
“他没说,不过还早吧?大概是去找朋友了吧?”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总之我飞奔下楼,钻出铁门。
技安张玩着手中的安全帽,身上还穿着饭店的黑色西装。
“载我去另一个地方!”我喊道,跨上技安张的野狼后座。
此时金刀婶跟金刀桑也跑了下来,拉开铁门,叫住了我。
“他好像说要去看电影?”金刀婶边说,边歪着头打量技安张,眼睛越睁越大。
金刀桑的头也歪了,在后面探出头的铁头也傻眼了。
“我的天,你竟然因为这家伙没跟阿拓说再见?”铁头嫂也跑下来愣住。
我没时间解释这么多,拍拍技安张的肩膀,冲出去。
<h2>13.2</h2>
技安张的野狼有够没力,也因为技安张实在太重也太没种,我们花了十几分钟才飞车来到暴哥家楼下,我简直气到没话说。
“你以前欺负我的狠劲跑去哪啦!快一点!”我用力捏着他的肚子。
“你知道吗——我又在流鼻血了——”技安张的脸半仰,苦笑道:“他们刚刚说的阿拓就是蝴蝶刀阿拓对不对?难道你还要找他扁我出气?”停下车拿出手帕塞住鼻孔。
我正要上楼,却看见暴哥坐在公寓外侧的金属楼梯上,一个人默默抽着烟,脚边还有几罐空啤酒。
“小妹,你干他妈的甩了阿拓?有种。”暴哥将烟徒手抓熄,笑笑抛了一罐啤酒过来。但他看到技安张笨重地走下车,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阿拓没在楼上?什么时候走的?”我忙问,将啤酒接住。
“四十分钟前走的。”暴哥瞪着我身后的技安张,“他只是来跟我打声招呼,说再见。”
“他有没有说要去找魔术师还是夹娃娃机魔人?”我大声问立刻又上车。
暴哥摇摇头。
“等等,你可以走,但死胖子要留下。”暴哥站了起来,技安张吓得后退一步。
暴哥的眼神写着“宰了这头死肥猪,阿拓就能跟小妹在一起”。
“你不要乱发神经,我们走。”我跨上车,叫技安张拿着啤酒坐后面。
“你会骑打档车吗?还是我载你,顶多我骑快点。”技安张忐忑不安。
“你要让我载,还是留在这里跟新竹砍人王一起喝酒?抓紧!”我转动油门,只留下一堆烟雾给正在咆哮的暴哥。
<h2>13.3</h2>
竹东或竹北?先竹东小才还是先竹北仓仔?
还是住在青草湖附近的阿珠?
“你骑好快!真看不出来!”技安张在后面大叫。
“如果等一下骑错了我还会骑更快!”我压低身子,看着时速表已经冲到九十。
阿拓那家伙,怎么这么无厘头。
如果你在乎我们之间的友情,就应该打电话给我而不是擅自替我做决定。
如果你认为我也在乎我们之间的记忆,就别走得那么快,应该相信我会去找你。
如果阿拓是阿拓,就应该懂我。
“技安张,你说得对,我要去找蝴蝶刀阿拓,你怕不怕!”我冲上竹师旁的明湖路,往青草湖猛力前进。但技安张实在太重了,至少拖垮了时速二十公里。
“真的是那个阿拓?我看……我看不要吧!”技安张很紧张。
夜晚明湖路幽幽暗暗,是热爱飘车砍人的有为青年的最爱。
“嗯,跟我想的一样。下车!”我刹车停在一户矮房子人家前,群狗狂吠。
一个胖胖的女孩站在二楼阳台上,抽抽咽咽。
“阿珠!阿珠!”我对着胖女孩大叫。
胖女孩看到我,又是一阵凄厉的号啕大哭。
“阿拓来过了吗?”我大声问,几只狗扑上竹篱又咬又叫的。
“哇……来过了!”阿珠歇斯底里地大哭。
“多久前?去哪里?”我急问。
阿珠说半小时前阿拓来说声再见,至于他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技安张,你没看见有位纯情少女正需要你吗?你当坏蛋当久了,偶尔也该演演好人平衡一下。还有你不想遇见那个阿拓吧?”我转头要技安张下车。
技安张猛点头,立刻下车,手里还拿着那罐啤酒。
“我有你的名片!明天就把车骑去还你!一定!”
我掉头冲下山,时间越来越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