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政策之前就有的,只是被这小子钻了空子,重新利用了起来。”吴新民解释道:“比如同意签字的拆迁户,每户都能有一个名额在开发区的企业里优先安排工作,还能优先在安置房里抽签选房子,并且丧失农田的户主,还能获得社保养老。”
马开疆闻言怔了怔,这个政策,确实是早前县里定下来的方案,主要是为了敦促拆迁户按时腾空房屋。
“这些政策,之前县里负责拆迁的干部都跟拆迁户们提过,他这次重提,其实也没多少效果,但关键是这小子放出话,如果一旦对簿公堂,判决拆迁户们输了官司,那这些政策都享受不到了。”
“那些拆迁户就这么被吓唬住了?不该吧?”叶蓉蓉忍不住插嘴道。
“我也觉得不应该啊,但事实就是一半的钉子户都怂了。”吴新民沉声道:“正好我外甥是其中一家拆迁户,他跟我说,余闲上门还带了一位汉东大学政法系的教授,京州市的知名律师,现场给拆迁户举例分析了大城市里的类似案例。”
“这些案例也都是政府以公共利益起诉拆迁户的,无一例外,全都是政府胜诉。这些钉子户一看这些官司的卷宗,估计是担心输了官司,不仅丢了福利政策,还要承担法院起诉费,决心不坚定的就签了字。”
马开疆等人再次目瞪口呆。
原来威逼利诱还能这么玩。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大城市里原来已经有了先例。
孟庆宁看到马开疆等人的难看神态,心里暗暗冷笑。
说出来都滑稽,马开疆等人作为地方领导,对于拆迁攻坚本应抱着支持的态度,也该为余闲的工作取得突破而欣喜,然而现在这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却跟钉子户们站在了一队。
“马书记,我们也不必沮丧,毕竟只有一半妥协了,我外甥他们的立场还是很坚定的。”吴新民兴冲冲道:“这些拆迁户都说了,政府想告他们就随便去告,反正就算判决书下来了,他们也不会同意拆迁的。”
马开疆点点头。
一旦走到诉讼程序,那就是县法院的事情了,而法院的负责人,正好是他的心腹。
“我冒昧问一句,如果拆迁问题上告到法院,那马书记觉得法院会如何判决呢?”孟庆宁忽然问道。
法院如何判决,马开疆不能预测,却可以干预。
孟庆宁这么问,就是问马开疆会如何抉择。
想了想,马开疆沉吟道:“其实我个人是不希望闹到对簿公堂的,即便判决拆迁户败诉了,那些拆迁户依旧不会配合,而且还容易引发群体上访事件。”
言下之意,他很可能会让法院判决开发区败诉。
孟庆宁却皱了皱眉头:“马书记,如果到时候开发区管委会败诉,政府的颜面何在?”
马开疆一窒。
光顾着对付余闲、赵倩了,倒是忘了这一茬。
“依我看,还是和稀泥吧,直接让法院驳回诉讼请求,敦促双方继续以协商的方式解决问题。”孟庆宁提议道。
马开疆眼神一亮,端起酒杯笑道:“还是孟部长精明。”
和稀泥的结果就是把麻烦继续丢给余闲他们操心,如果在限定的时间内解决不了,他照样去问责余闲!
“孟部长一表人才,又才华过人,你来了清水县,我们就安心多了。”叶蓉蓉也举起了酒杯,还故意把身子往孟庆宁的身上凑了凑。
马开疆、刘万顺和吴新民等人看到这一幕,眼里都流露出暧昧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