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朱雀桥边驷马归(第9/11 页)
“宗正寺。晋王把你关进这里来,他识破了你的身份,并且说是你指使崔晏教唆皇帝谋划了延庆殿之变。”
“延庆殿之变?崔晏?宗正寺?”叶初雪抬头靠在石壁上,石头阴凉的寒意,即使是身上那件裘氅也无法抵挡。也正是凭借着这一丝清凉,让她从高烧的混沌中略微清醒了一些,于是前尘便都被回忆起来了。“不行…¨',叶初雪疲惫地摇头,“我的头太疼了,我……我不知道……”她眼前仿佛有一条光带,从脚边通向遥远的地方,却始终飘摇不定,无法把握, “你让我再想想。”叶初雪说着,伸手想去揉额角,却发现浑身痛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她从小锦衣玉食,最艰难也不过是奸佞环伺钩心斗角,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兼之之前的伤还没好,又在雪地里冻了许久,此刻身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饶是她一向好强不肯向人示弱,也再无力支撑。
幸亏晗辛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个蜡丸捏碎,将里面红色的药丸递给她:“给,快吃了。”
叶初雪接过去闻了一下,一股辛辣之气直冲鼻尖,顿时令她神志清醒了几分:“这是什么?”
“是他们丁零人用来驱寒的,你吃吧,保证没事儿。”
叶初雪还是犹疑不定,拿着药丸却朝晗辛看去。晗辛无奈地叹口气,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玉葫芦递给她:“给,只许喝一口。”
叶初雪这才笑了出来,拍拍她的手背,就着酒将那枚药丸吞了下去。即使晗辛带来的江北美酒也不能掩盖那股浓烈的辛辣味道。叶初雪皱着脸努力将吐出来的冲动压下去,趁着晗辛没留意又大大喝了一口酒,这才觉得一股暖意从腹中升上来,渐渐蔓延四肢,原本全身无处不在的寒意和每一个关节隐隐的疼痛,随着这暖意的弥漫渐渐淡去。叶初雪额头上微微冒汗,思维渐渐清晰。
“宗正寺?”她努力回想,渐渐忆起事情的来龙去脉,索性就着身下的干草躺下,只将头冲着晗辛那边,懒懒地笑了起来,“是啊,这一招确是巧妙。”
“这简直是无耻,你还叫好?”事涉叶初雪,晗辛无法从容判断。
“晋王毕竟不是皇帝。延庆殿之变皇帝要除掉晋王,真要论起道理来,倒是他欺君犯上。”躺下后思路更加清晰,叶初雪闭上眼,慢条斯理地抽丝剥茧,“崔晏是皇帝和晋王世子的业师,这件事情他是主谋无疑,想来晋王对崔晏也是忌惮已深,正好寻这个机会除去,却又不能以延庆殿主谋的名义论罪。北朝汉官这些年总有不下百人了吧,既要斩除崔晏的羽翼,又不能让崔党利用这件事情煽动汉官引起公愤,还有什么比往他头上栽一个私通南朝的罪名更巧妙的?”叶初雪的意志力在虚弱的身体里慢慢聚拢起来,头脑渐渐清明,“而且这样做,也是个一石二鸟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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