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根火柴(第4/4 页)

说到最后两句话的时候，那原本戏谑的声音渐渐变得冰冷，然而比起高高在上的指责，这个声音更像是对于戚清的行为感到恨铁不成钢。

……是啊，我怎么没有选择一个人走掉？

戚清的指尖轻轻抖了一下，她沉默着，没有再在心里回答那个声音的话。过了许久，双方的僵持中还是对方最先做出了让步，与先前玩笑的叹气不同，这次发出的更像是沉闷了多年的叹息。【你和他一样啊……都是这么喜欢将别人放进自已的保护圈里。如果说他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容易被打动的冤大头，那你则是看起来最冷漠、最排外的那个人——但实际上，只要一根火柴，就足以点亮你的内心了。】

——因此，你们也很容易因为那一根脆弱易折的火柴而死去。

对方的话语中几乎没有多少语调起伏，可戚清却偏偏从中听出了一丝悲伤的味道，就如同一滴点在白纸上的墨水，虽然很少，但也已经足够浓稠，足以穿透薄薄的纸张。那个她连性别都不清楚的，被她用“存在E”来代称的家伙，此时给她的感觉却像个孤单的小孩一样，仿佛正低着头站在她的面前，无声地诉说着对爱的渴求。

她有些恍惚地向前伸出了手，然而下一刻，她面前的幻象一下子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夜空下的一小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以及一道矮矮的，用石头堆砌而成的低墙——原来在放空的时候，她也已经在现实中窝进了黑瞎子搭好的石头槽里。背后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呼吸声，她的大脑马上就判断出了这道呼吸声的主人大概是昏迷的阿宁。

戚清缓慢地收起了脸上的深色，失去所有的表情之后，这张线条锐利的脸很快便成了最有效率的冷气制造机。不过如果让另一个世界的人看见现在的她的话，估计只会疑惑她怎么又变回了原来那张臭脸，或者思考又是哪个不要命的惹了这个执行部的KPI指标传说。

但戚清也只是将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小段时间，便又将气场放松了下来。她慢慢合上双眼，陷入了不再拥有梦境的睡眠。

——而黑夜中，一双眼睛正缓缓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