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瓦雷基诺(第2/24 页)
我到此为止,不再发挥了,不想鼓吹托尔斯泰的平民化和归向土地;我不想对土地问题上的社会主义加添自己的修正;我只是确认事实,却无意把我们偶然的厄运概括成为体系。要从我们这个实例引出结论,是会有争议的,不相宜的。我们如今的家业,内容过于纷杂;只有其中一小部分,即储备起来的蔬菜和土豆,可以算作我们双手劳动的结果。其余的一切,是靠了别的来源。
我们使用土地是不合法的,擅自隐蔽地耕作而没有纳入国家的统计之内。我们伐木,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盗窃行为,因为偷的是国家(以前属于克吕格尔)的财富。我们所以得到庇护,是由于米库利齐恩的纵容;他的生活来源大体上也是如此。我们侥幸无事,是因为离城很远,幸亏城里还不知道我们的所作所为。
我放弃了医学,避而不谈自己是医生,免得招来不自由。可是总有好心人远在天边也打听到了瓦雷基诺来了个医生,从三十里外跑到这儿求医,有的抱着母鸡,有的带着鸡蛋,有的送来黄油以及别的东西。不管我怎么谢绝酬报也休想推掉,因为人们不相信无酬白得的医病方子能有什么效力。就这样,行医也给我添点收入,但我们和米库利齐恩家主要的支柱还是萨姆杰维亚托夫。
真难理解,这人怎能把如此对立的东西集于一身。他真诚地拥护革命,尤里亚京市苏维埃给予他的信任,他完全受之无愧。他有强大的授权,可以征调瓦雷基诺的木材,甚至不需要对我们和米库利齐恩打招呼,我们也丝毫不会介意。从另一方面说,他要想贪污公款,真是不费吹灰之力;不管拿什么、拿多少,谁也不会说个不字。没有人同他平分秋色,他不需要打点任何人。那他为什么要关心我们,帮助米库利齐恩一家,支持着这里所有的人,比如泥炭车站的站长?他总在奔波,带这个东西那个东西,又同样眉飞色舞地分析讲解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群魔》和《共产党宣言》。我有种印象,倘若他不这样显然无谓地给自己的生活找这类麻烦,他就要寂寞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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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二</h2>
过不久日瓦戈医生又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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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定居在老爷旧宅的后房里,是两间木板屋。安娜·伊万诺夫娜小的时候,这房间是克吕格尔给贴身家仆、家庭裁缝、女管家、上年纪保姆住的。
房子已很破旧。我们相当迅速地修复了它。靠了懂行人的帮助,我们把通过两间屋的火炉烟道重新盘过,如今加了几个拐脖,保暖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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