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哈罗德与决定(第2/4 页)
“噢。”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好听着。血管里的血好像冷了,静止了。
“接到您的电话以后,我们都注意到了奎妮的变化,非常明显。”
他眼前浮现出一个担架,僵硬的,死气沉沉的。原来来不及改变是这种感觉。哈罗德沙哑着声音回答:“是。”因为那头没有任何回应,他又加了一句:“当然。”他的额头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肩膀也靠上去,闭上了眼睛。若能有剪断一切感觉的方法多好。
电话那头一阵的杂音,好像有笑声,但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有时她居然能坐起来,她还给我们看你寄给她的明信片。”
哈罗德摇了摇头,好像没听懂:“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她在等你,弗莱先生,就像你嘱咐的那样。”
一声惊喜的叫声从身体内爆发出来,把哈罗德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还活着?她在好转?”他笑了,并非有意为之,却越笑越大声,一浪接一浪的笑声随着落下的眼泪回荡在电话亭里。“她在等我?”他一下子推开电话亭的门,双拳在空中挥舞。
“您打来电话说要徒步走来时,我还担心您领会错事情的关键了。但原来是我错了。这是很罕见的治疗方法,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到的。但或许这就是世界所需要的,少一点理性,多一点信念。”
“是的,是的。”他还在笑。他实在停不下来。“我可以问一下旅程进度怎样了吗?”“很好,非常好。昨天还是前天我在旧索德贝里过的夜,已经过了敦克尔克,现在我想我是在内尔斯沃思。”连这句话都是有趣的,电话那头也在吃吃地笑。“真不知道这些名字是怎么来的。您大概什么时候会到?”“让我想想。”哈罗德擤擤鼻子,将最后一滴泪擦干,低头看表,想着最快能坐上哪一班火车,要停几次站。接着他又想了一遍自己和奎妮之间的距离,那些山、那些路、那些人、那片天空。就像刚出发时的那个下午一样。不同的是这一回,他自己也在画面当中了。有点疲倦,有点伤痛,背后是整个世界,但这次他不会让奎妮失望。“大概三个星期吧,或多或少。”
“我的天,”电话那头笑道,“我会转告她的。”“还有,请叫她不要放弃。告诉她我会走下去。”他又笑了,因为电话那头又传过来一阵笑声。“我保证转达。”
“就算害怕,也叫她一定要坚持,一定要活下去。”“我相信她会的。上帝保佑您,弗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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