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发现了》[3] 法文版序(第6/6 页)
这是我的第一个宇宙 。我不确定一个先天失明的人是否也能对所有事物的总和有一个同样清晰和直接的概念,因为在我看来,由肉眼感知的特殊属性对于靠我自己 来形成一个全部和完整的领域来说必不可少。视觉几乎承担了同时性——也就是原封不动的统一性——的功能。
但是,这种我能立即看见之物所必然形成的统一体、这种图形之间或点之间的互相关系的集合——我随后从这一集合中辨认并确定深度、物质、运动和事件,观察并发现吸引我之物和扰乱我之物,启发了我对自我伪装又自我暴露的整体宇宙——我相信它存在于我的感觉周围——的第一个想法,并向我透露了宇宙的模型和起源。我不由自主地会去想象有一个隐蔽的巨型系统在支撑、渗透、滋养和吸收着我生命中每一个现实而可感的成分,并迫使这些成分存在和分解;因此,每一个时刻都是无数根的交点,这些根扎进隐含的空间 中某个未知的深度——这个空间即过去,即我们这台不断回归到现在 的用来感知与组合的机器的秘密结构。现在被认为是所有关系到我的变化之间的一种永久联系,它向我暗示我那具备感觉能力的生命依附于某个实在之物,就像海葵附着在卵石上一样。在这块小石头上,我怎样才能建立起一个一旦与后者脱离就什么都不可能存在的结构呢?我怎样才能从一个有限的、瞬间的宇宙过渡到一个完整的、绝对的宇宙呢?
目前的问题在于围绕一个真正的起源来设想和构建一个符合以下两大基本要求的形象:第一,它必须接纳一切,无所不能,并且将这一切呈现给我们;第二,它必须能够服务于我们的智力,经受我们的推理,使我们更好地了解自身情况,更好地掌握自我。
然而,单是明确认知的这两个必要条件并把它们进行对照,哪怕是给宇宙 下一个可行定义的一丁点儿尝试,都足以突发不可逾越的固有困难。
因此,宇宙 只是神话的一种表达方式。我们的思想在这个词周围的运动是极不规则、完全独立的。一旦我们走出了此时此刻,一旦我们试图将我们的存在扩大并延展至存在之外,我们就会在我们的自由中耗尽自我。我们被我们无序的知识和潜能所包围。我们被记忆之物、可能之物、可想象之物和可计算之物,这些我们思维的所有组合——无论它们有多大的可能性或精确度——所包围。怎样才能获得一种什么都不反对、什么都不排斥、什么都不相像的概念?如果这个概念与什么东西相似,它就不再是整体;如果它什么都不像……并且如果这种整体性跟我们的头脑同样强大,那么它将完全不受我们头脑的控制。在论及实在的无限性时,所有质疑的声音都会站出来表明态度;在试图为多样性理出秩序时,所有的困难都会摆在面前。任何命题都对这个主体 无能为力,因为它的丰富性是如此无序,以至于所有属性都适用于它。正如宇宙摆脱了直觉,同样地,宇宙也超越了逻辑。
至于宇宙的起源——一开始它就是传说 ,并将永远存在于传说 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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