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哲学[1](第7/1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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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为结局的效果做好准备之后,我马上就把气氛由荒诞变成了最为严肃——这种严肃的气氛开始于紧接上引诗节的下一个诗节,其第一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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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只栖于肃穆的半身雕像上的乌鸦只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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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时起房间主人不再取笑乌鸦,甚至不再觉得乌鸦的模样有任何古怪之处。他把乌鸦称为一只“狰狞丑陋可怕不吉不祥的古鸟”,觉得那双“炯炯发光的眼睛”燃烧进了他的心坎。我让房间主人的感觉或幻觉产生这种大转变,是想在读者心中引起同样的转变,从而进入一种适当的心境来读结局——而此时结局将尽可能快捷地出现。
随着真正的结局出现——随着乌鸦用“永不复焉”来回答房间主人的最后一个提问:他是否将在另一个世界见到他的心上人——这首诗在其明显的一面(即作为一首纯粹的叙事诗)可以说也就结束了。到此为止,诗中的一切都可以解释,或者说都属于真实的范畴。一只乌鸦曾在其主人家中学会了说“永不复焉”,后来它逃离了主人的照管。在一个风雨之夜,它想进入一个还亮着灯光的窗户——窗内有一位青年学者,他正在一边读书,一边怀念他死去的心上人。乌鸦用翅膀拍打窗扉,青年学者打开窗户,乌鸦进入室内,栖息在一个对它来说最方便而且青年学者又伸手不及的位置。青年学者被这件有趣的事和这位“来访者”古怪的模样逗乐,于是诙谐地问乌鸦的尊姓大名,当然他并没指望得到回答。但乌鸦用它会说并习惯说的字眼“永不复焉”作答,这个字眼立刻在青年学者悲郁的心中引起了共鸣。他开始陷入沉思并禁不住喃喃自语,结果乌鸦的又一声“永不复焉”再次使他感到吃惊。此时青年学者已猜中了乌鸦为什么会答话,但如我上文所解释,人性中对自我折磨的渴望和在一定程度上的盲目恐惧仍驱使他向乌鸦进一步提出问题。他明知答复将是意料中的“永不复焉”,但这种明知故问可能会使他感到悲哀的最美妙之处。随着这种自我折磨的放纵到达极端,这首诗中的故事(或者依我上文所说,这首诗在其基本或明显的一面)已有了一个自然的结尾,而到此为止一切都未超越现实。
但这样处理主题,无论你写作技巧多么娴熟,无论你细节描写多么生动,作品都会存在某种令有艺术眼光的读者反感的生硬或直露。艺术作品永远都需要两种东西:一是得有点儿复杂性,或更准确地说是适应性;二是得有点儿暗示性,或曰潜台词,不管其含义是多么不确定。尤其是暗示性可以使艺术作品“意味深长”(且容我从对话体作品中借用这个有说服力的术语),不过人们总是过分喜欢把“意味深长”同“理念”混为一谈。而正是暗示意义之过头(即把暗示从主题的潜台词变成主旋律)使所谓的超验主义者[12]的所谓诗歌变成了散文,而且是最平淡无味的散文。
基于上述看法,我为全诗增加了两个结尾的诗节,从而使其暗示意义渗入前面的整个故事。暗藏的意味首先出现在以下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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