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第1/6 页)
第一次打她的时候,我期待她有更多反应。可她只是扶着下巴躺在地板上,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声不吭,脸上甚至没有丝毫的惊讶。
吃惊的反而是我。我刚才的举动完全是一时冲动。人们听闻的这类丈夫对妻子拳脚相向的暴力事件,多半是发生在20世纪50年代,当丈夫从酒吧出来后醉醺醺地回到家,发现邋遢的妻子居然没给自己准备好热腾腾的饭菜。相反,今时今日已是2011年的11月12日,在南都柏林的这条大街上,这样一个寒冷的星期六的夜晚,艾丽斯为我精心烹制了一餐佳肴,她用塔吉锅炖了羊肉,锅底铺有北非粗麦,再配上皮塔饼和一份薄荷酸奶作为配菜。虽然端上桌的时候,羊肉已经只剩一丁点热度,可我实在是没法鸡蛋里挑骨头。借着两杯桑赛尔白葡萄酒,我把这些食物统统送下了肚,艾丽斯则在一旁为她的覆盆子蛋糕卷做着上桌之前的最后准备。可以肯定的是我没有喝醉。
可现在呢,她躺在地板上,下半身几乎被红木餐桌的桌腿给遮挡住了,手臂、头部和躯干像个问号似的蜷缩起来。她是怎么倒地变成这种姿势的?我这一拳头看来力道相当大呢。要是我刚才手里拿着杯子,我是会先放下来再打她呢,还是会直接把杯子砸到她脸上?杯子会不会在砸到她的一瞬间碎成无数的碎片割破她苍白的皮肤?如此一来我是不是会给她造成终身难以磨灭的创伤?但这些都不得而知了。至于要如何形容那一刻的情形,浮现在我脑海中的词句是“彼此都无法控制的情况”。之所以强调“彼此”二字,是因为虽然我的行为的确不应该,可她实在不该先挑衅我。
电话响了。或许我该无视这个电话,可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喂?”
“奥利弗,我是莫娅。挺好的吧?”
这种反问句实在令人恼火。“挺好的吧?”真是够了。
抱歉啦,莫娅,我刚给了艾丽斯迎面一拳,她这会儿正躺在地上呢。另外我们刚刚才用完了美妙的一餐哦。
当然,这些话我只是心里想想。我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想让她就此作罢,说完便准备跟她互道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