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注定快要死的人(第4/8 页)
这个消息是流言蜚语还是谣言,还是一个个人信心的问题,那就没法说了。让我们希望并始终相信这事在各方面都完全是正大光明的吧。对于和沃尔什合作的那位编辑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非议或归罪之处。
我听到这个谣传的奖金之后不久,沃尔什有一天邀我上圣米歇尔林荫大道那一带一家最好也最昂贵的餐馆去吃午饭,吃过牡蛎之后——那是昂贵的扁形的微微带点紫铜色的马朗牡蛎〔6〕,不是那种常见的廉价的肥厚的葡萄牙牡蛎,加上一瓶微熏干白葡萄酒,他小心翼翼地谈起了这个问题。他看来是在哄骗我,就像他曾哄骗那两个同船的同党那样——当然啦,如果她们真是他的同党而他是哄骗了她们的话——当他问我是否想再来一打扁牡蛎,他是这样叫它们的,我说我非常喜欢吃这种牡蛎。他不再费心向我流露出那副即将死去的神色,这使我感到宽慰。他知道我知道他患有肺痨,不是你用来哄骗别人的那种,而是你将因此而死去的那种,而且病已是那么严重,他不用费心非得咳嗽不可了,我为他没有在餐桌上咳嗽而内心感激。我不知道他是否像堪萨斯城的妓女们那样吃这种扁牡蛎,她们是注定即将死去的人,简直一身是病,因此老是巴望吞咽精液,以为那是对付肺痨的头等特效药;但是我没有问他。我开始吃第二打扁牡蛎,把它们从银盘上铺着的碎冰块中捡出来,在它们上面挤上柠檬汁,注意观看它们那柔嫩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棕色蚌唇起了反应,蜷缩起来,把粘附在贝壳上的肌肉扯开,把蚌肉叉起,送到嘴里小心咀嚼。
“埃兹拉是个伟大又伟大的诗人,”沃尔什说,一面用他那黑黑的诗人眼睛望着我。
“是啊,”我说。“而且是个杰出的人物。”
“高尚,”沃尔什说。“真的高尚。”我们静静地吃喝着,仿佛是在对埃兹拉的高尚品格致敬。我想念着埃兹拉,他要能在这里该多好。他同样也吃不起马朗牡蛎。
“乔伊斯真了不起,”沃尔什说。“了不起。了不起。”
“了不起,”我说。“而且是很亲密的朋友。”我们成为朋友是在他完成了《尤利西斯》以后和动笔写一部我们有一段长时期称之为“在写作中的作品”之前那段奇妙的时期。我想起了乔伊斯,并回忆起许多事情。
“我希望他的眼睛能好转一些,”沃尔什说。
“他也盼望如此,”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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