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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咖啡色的大衣,勉强算梳过了的头发,舒展的眉毛下有对充满灵气的眼睛,端正的鼻子下是张过分坚定的嘴,嘴角挂满了倔强、自负和坚毅。胁下夹满了卷宗夹子、绘图纸,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匆匆忙忙地在门垠上一站。
“哈!是你这个大忙人!”小秋叫着说,“这次可以停几分钟?”
“二十分!”
“噢,难得难得!”小秋的丈夫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小秋问我,“××广告公司的——”她掉过头去看她丈夫,“——的什么?该怎么说?”
“创办人,总经理,董事长,业务主任,设计部主任……反正,大部分都由他一手包办!”
我看他一眼,出于好奇。
他锁眉,没注意到我,我想。走到唱机旁边,他径自取下了那张保罗·安卡,换上一张《悲怆》。回过头来,他看着我,微笑。
“是不是比保罗·安卡好些?”
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偏选中《悲怆》?难道你知道我的内心?知道这是我最爱的一张?
“比保罗·安卡好些。”博士说,我吃了一惊,他仿佛也是,望望博士,又望望我,他眼中有着困惑。糊涂的小秋,竟没有把我介绍清楚,但是,又何必要介绍清楚呢?我把眼光调向地面。磨石子的地上有五颜六色的小石子,黑的、白的、蓝的、红的。
“你最近忙些什么?”小秋问。
“我有份新的计划,”他打开一份草图,“假若发展了,一定大有可为。”
“又是新计划,”小秋的丈夫问,“你要赚多少钱才满意?”
“钱?”他笑笑,像是自嘲,也像在嘲笑别人,“我只是想做事,想把许多的梦想变成事实。至于钱,我的看法是:我不要贫穷,也不要豪富。所以,我像流水一样地赚钱,也像流水一样地花钱,只要赚得心安理得,花得也心安理得就行了。”
“你还有未竟的梦想?”小秋说,“我认为你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事业,家庭,什么都有!”她转向我,解释地说,“他的太太是公认的美人,希望有一天你能看到,美得不得了。”
“小秋就会帮我吹牛,”他笑着说,把草图卷成一卷,扔在一边,“不谈生意上的事。”
“谈什么?”小秋开玩笑地说,“音乐?艺术?文学?”她又转向我,“任何一门,他都是行家。”
我凝视他,可能吗?他也凝视我。《悲怆》完了,二十分钟早已过去,他却没有即时离开。走到唱机边,他问我:
“换一张什么?”他拿起一张,征求地给我看,是《新世界》!我点头。德沃夏克!多年以前,有个大男孩子,曾弹奏他的曲子给我听,唱片旋转,乐曲轻扬,而我泫然了。
他走了。我若有所思,唱片转不走我淡淡的感触和哀愁。小秋送客到门外,退回来,坐在我身边说:“是个很奇特的人,是吗?”
“是个很出众的人。”我说。
“哦,是吗?”她深深地注视我,“刚刚在门外,他问我:‘那个不会用嘴说话,却会用眼睛说话的女孩子是谁?”’
我微颤了一下。
“对他的感想如何?”小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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