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违豫风波平息后,李国舅夫人入宫,向今上暗示李玮及公主年岁渐长,到了该完婚的时候。今上遂下令拨资修建公主宅第,交由李玮监工,稍后再议婚期。
不久后,一些惟恐天下不乱之人把一份朝报刻意“遗失”在仪凤阁门前,上面载有谏官范镇弹劾驸马李玮的章疏内容:“驸马都尉李玮家指使小底,已至四五十人,门下出入举人,皆豪室子弟侥幸无赖者。又修建主第,功役过甚……李玮年少,正当向学,而多使侥幸无赖之人在其左右,修建居室,复大僭奢,非所谓纳之于善也……”
这份朝报后来被送到我手中,当时张承照在我身边,凑头过来看了,笑道:“这些事其实是驸马的娘上次入宫时显摆出来的。听说她向官家夸她儿子,说他往来无白丁,朋友都是豪门世家子弟,李玮跟他们交际,服饰用度都不输给他们,出入有好几十人前呼后拥,俨然也是个翩翩贵公子……她还特意向官家多讨了块地,说是驸马想在公主宅里建个击丸场,官家也还真答应了。”
我问张承照:“这些事,宫中人常议论么?”
“可不是么,”他说,“国舅夫人刚走,官家身边的人就暗暗笑开了,说她家凿的纸钱变成了真银子,就不知道该怎么花了,恨不得贴在脸上,堆到身上,让所有人都看见。”
我点火焚烧这份朝报,再告诫他:“别在公主跟前议论这事,不能让她听见。”
他连声答应。但知道此事的人不少,想必也有几个长舌的对公主透露了一些消息,往后几天,公主明显比以前抑郁,除定省帝后之外皆闭门不出,经常怔忡不语,有时抚擘箜篌,弹着弹着就有泪珠零落。
官家康复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公主拒婚及曹评之事,就像这事从未发生过,包括公主自己,所以她对那桩婚姻的不满只能转化为沉默的悲伤,蚕食着她的快乐与健康,让她一天天地憔悴下去。
苗淑仪看在眼里,很是心疼,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终日求神拜佛,烧香祷告,每次口中念念有词,却听不清她具体是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