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12 页)
一群从通塔尔来的人迎面碰上了塞维尔——他兀自在黑暗中逡巡,哭泣着,诉说着,被梦掌控;他们带上他,迅速返回恩托尔。
在临时将就的男人之舍——一间在河边草草搭起的帐篷中,他无助而又狂乱地躺了两天两夜,由那些老人照料着。这时,人们不断来到恩托尔,继而又离开这里,回到埃申之地,那个曾被称作中心镇的地方,埋葬死去的自己人和那些羽曼:自己人死了三百多,另一方的人数超过七百。大约五百个羽曼被锁进囚禁营——睽嗤曾经的围栏里。那里空空如也,隔得较远,因而未被烧毁。有很多人逃亡,有些跑到了远远的南部砍伐营去了,那里未受袭扰;那些仍在森林或者“砍平之地”藏身、流浪的人则被追捕。有些被杀掉,因为很多年轻的男女猎手依然听见塞维尔那“杀掉他们”的声音。其他人将那杀戮之夜抛在身后,只把它当作一场噩梦,应该做如此理解,以免再次发生。面对一个蜷缩在灌木中的饥渴、疲惫的羽曼,他们无法杀死他。这样,就有可能是他杀死了他们。也有由十到二十个羽曼组成的团伙,带着伐木用的斧头和手枪,虽然弹药所剩无几。这样的团伙被跟踪,等到藏在森林中的人足够多,再围住他们,压制他们,把他们捆绑起来,带回埃申。这些人在两三天之内悉数被擒,因为索诺尔的这部分地区聚满了森林居民,从来没人见过这么多人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哪怕连这一半或者十分之一的人都没见过。仍然有人从边远城镇和其他陆地赶到此地,另一些人则已经动身回家。抓捕回来的羽曼跟原来那些围栏里的人放在一起,尽管那里人满为患,那些窝棚对羽曼来说过于窄小。他们有水供应,一天给两顿饭食,时时有两百个全副武装的猎手监视警戒。
埃申之夜的第二天下午,一艘飞船自东面呼啦啦飞来,降低高度像是准备着陆,接着又突然向上直冲,像一只猛禽错过它的猎物,在降落场的废墟上,在烟气袅袅的城市和“砍平之地”的上空盘旋。瑞斯万曾监督摧毁所有的无线电,或许是无线电静默才把飞船从库什尔或瑞什沃引来,那边有三个羽曼的小城。围栏中的囚徒冲出房子,每当飞船飞过头顶,或者用小降落伞往围栏里投下一件东西时,他们便朝它大声呼喊。最后飞船呼啦啦升上高空飞走了。
目前在艾斯珊还剩下四艘类似的有翼飞船,三艘在库什尔,一艘在瑞什沃,它们全是那种能坐四个人的小型飞船。它们还可以携带机枪和火焰喷射器,因此瑞斯万和其他人十分担心,而塞维尔此时正躺在那里,远离他们,行走在另一个时间的神秘之路上。
直到第三天他才醒来,进入世界之时,他变得消瘦、晕眩、饥饿而沉默。在河中洗过澡,吃了东西后,他听取了瑞斯万和拜耳的女头领,以及其他被选出的首领们的汇报。他们告诉他,当他在睡梦中的时候世界发生了什么。听完他们的话以后,他环顾这些人,他们随即看见他现出神灵之像。埃申之夜令人厌恶和恐怖,有些人产生了怀疑。他们的梦烦乱不安,充满血腥和火焰;他们周围都是些陌生人,人们从四面八方的森林聚集此地,几百几千,像鹞鹰趋于腐肉一般,没人认识对方:这让他们觉得似乎到了尽头,一切都变了样子,好日子一去不返。但塞维尔在这儿让他们想起了事情的本质。他们的苦痛获得了安慰,他们等待着他开口说话。
“杀戮已经完成。”他说,“要让大家都明白这一点。”他环顾周围的人,“我要跟囚禁营里的人说话。他们那边领头的是谁?”
“吐绶鸡、啪嗒脚、湿眼。”前奴隶瑞斯万说。
“吐绶鸡还活着?上帝。扶我起来,格瑞达,我的骨头软得像鳗鱼……”
他双脚着地,过了一会儿便恢复了,一小时内他便动身前往埃申,从恩托尔要走两个小时的路。
他们到达那里,瑞斯万爬上一架搭在囚禁营围墙上的梯子,用教给奴隶的那种混合的英语大声吼叫着:“道格——到门口来,干脆——利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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