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1月至12月(第2/17 页)
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陪家人。母亲的精神很脆弱,亚历山大死后,她受了不少苦,现在症状陆续出现。
1月18日,星期四
乔吉胃口奇大,食粮(我们从弗里德兰带来的一些牛油和香肠)正迅速消失,令我们更加觉得他们应该去罗马。他若留在这里一定很快就会营养不良。感谢老天,至少意大利尚未参战,也还没实施食物配给。
1月19日,星期五
凯蒂娅·克莱因米歇尔在德国新闻广播电台英语部门上班,或许能帮我找份工作。我们现在愈来愈焦急,美国大使馆一直没下文,又不能去烦人家。家人来投奔后,我们已濒临破产,仅剩的钱也在迅速消失中。我们去见过法本化学工业公司的一个人,可惜他们需要一个德文速记很强的人,这方面我们俩都不拿手。
德国新闻广播电台等于是德国的BBC。蜜丝进去之后,曾经在未来的联邦德国总理基辛格手下工作过一段时间。
1月22日,星期一
今天我去凯蒂娅·克莱因米歇尔在腓特烈街的办公室,花一个早上听英文口述打字。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测验,非常简单,只测验速度。他们说会再通知我。那个地方像个疯人院,为了配合新闻播报时间,每个人做事都像火烧屁股。我碰到在捷克出生的前世界网球冠军罗德里克·门策尔,他可能成为我未来的同事。
1月27日,星期六
塔蒂阿娜在弗雷德双胞胎姐妹家认识一名男士,建议她去他的办公室上班——德国外交部的一个部门,他们需要法文流利的人。这里的朋友大多劝我们别去美国大使馆工作,身为外国人,我们或许早已受到盖世太保的监视。德国现在又和苏联友好,我们是白俄人,已经够糟了,而且以前我们还替英国公使馆工作过。现在我们这么穷,不论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什么,都非接不可。美国大使馆仍毫无音讯。
前几天在朋友家,有人介绍我认识柏林最有名的女主人,冯·德克森太太。她用手撩过我的头发——令我生厌——然后问我们是白俄还是赤俄,如果是后者,“你们便是我们的敌人!”令我颇为惊讶,德国和苏联现在不是亲热得很吗?!
1月29日,星期一
今天我们俩都开始正式上班:我进德国广播电台,塔蒂阿娜进外交部情报司。我的办公室群龙无首,每个人都在发号施令,不过听说帝国宣传部部长戈培尔博士是最后做决策的人。我们俩的薪水都是300马克:扣掉110马克的税,还剩下190马克。必须凑合着过。
1月30日,星期二
我的第一项工作是抄录有关英国经济战大臣[7]罗尼·克罗斯的冗长故事;战前塔蒂阿娜去英国时正好住他家。我的直属上司E先生蓄了一撮非常巨大的仁丹胡,似乎大半辈子都住在英国,他太太也和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内工作,两人都是中年人,显然是个大麻烦。他整天口述文件,多半是诽谤文章,错综复杂,到最后常变得无法理解。德国人若外国语文学得好,通常就会变成这样。我从早上7点一直打字打到下午5点,纸一抽出打字机,E先生便对着纸猛敲,纠正错误。这份工作还有人上夜班,日以继夜地进行。
蜜丝为了顾念某些人物的生还家属,少数情况下人名只用缩写,不过这些人都不具政治色彩。
今天美国大使馆终于打电话通知有工作了,两份薪水都比我们现在拿得多,可惜太迟了。
2月13日,星期二
母亲和乔吉今早离开,去西里西亚探望奥尔加·皮克勒。我们希望他们能在那里待久一点,恢复元气后再前往罗马。
2月14日,星期三
最近很少看到塔蒂阿娜,我每天早上5:30起床,下午6点左右才回家。每天通车进城的时间十分漫长。塔蒂阿娜从早上10点工作到晚上8点,还经常加班。
2月22日,星期四
经过两天的煎熬,今天收到一个已付费的包裹,在没有收入的情况下真是非常幸运。
3月2日,星期六
今晚巴西人举办一场盛大的鸡尾酒会。大使住在城郊。我不喜欢看到美丽的俄国圣像挂在留声机上,这些外国人着迷于搜藏圣像,随处乱挂,令我们这些东正教教徒大为震惊。我提早离开,结果在回家的路上迷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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