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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酒吧,也许根本没开门,有一张桌子,左右不过是张小圆桌,但要高一点,站着或是喝点东西的时候可以斜靠的那种——这里没有椅子。如果地板会说话,它们也许能讲上一两个故事,尽管这些故事其实大同小异,总是一样老套的悲剧收场(几杯酒下肚,就以为我能任人摆布),不光是发生在这里,在全世界的酒吧里都一样。换句话说,我们已经在宇宙真理的王国中。酒保从后面走进来——他穿着白色的侍者短上衣——点了根烟,打开灯,那是两根日光灯管,其中一根还有点毛病,闪个不停。他盯着那根闪烁的灯管。看得出来,他在想“这灯得修修了”,这跟“今天我得修修它”可不一样,不过已经无限接近于“它永远都不会修好”。每天的生活就是充斥着这一类重复的小惊奇,小希望(也许它突然就自己好了),还有小小的放弃(它没变好,永远也不会)。一个高个男人——有客人了!——走进酒吧,把背包搁在桌下,就是那张喝酒的时候可以斜靠的小圆桌。他很高大,但并不年轻了,有点谢顶。很明显,他不是恐怖分子,所以他的背包里也不会藏着炸弹,但这个普通的举动——在酒吧里把背包放在桌下——现在却很难不被注意到,尤其是看过《阿尔及尔之战》(Battle of Algiers)1之后不久第一次看《潜行者》(Stalker)2(1981年2月8日,星期日)。他向酒保点了什么。酒保的制服是白色的,实际上突出了它的邋遢。也许它也被当成毛巾用,也许是桌布,或者手帕什么的。整个地方看起来都应该很脏,但是太昏暗了,也看不清到底如何,黄色俄文字母的字幕——科幻斯拉夫字体——都无法确切说明情况。

这一类酒保如果之前接触过银行工作,那可真是可怕的错误,酒保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跟他无关的事越多越好,哪怕事情迟滞拖沓以致失败。他所关心的只是,他待在这里,穿着邋遢的侍者制服,例行公事,如果没人来,没人想点东西,没什么事要干(坏掉的灯管可以等等再说,其他大多数事情也一样)都对他没什么区别。他还是抽着烟,好不容易端着咖啡壶走过来(他是那种能对任何一件小小的活计倾注仇恨的酒保,好像他是拿着最低工资报酬的赫拉克勒斯3),给陌生人倒了杯咖啡,又走了,留下那人和他的咖啡,留下他喝着,等着。毫无疑问:这个陌生来客绝对是在等什么人,或是什么事。

字幕:某种陨石或是外星人在某地造就了一个神秘的事物——“区”。军队被派进去探察,但消失无踪。这里被电网环绕,警察警戒……

这段字幕是在工作室——摩斯电影4——的要求下加上的,他们想强调“区”的神奇属性(接下来的故事将会发生在那里)。他们也希望这样能保证让故事发生的这个“资产阶级”国家能与苏联区分开。因此在“区”发生的一切神秘事件——根据字幕显示——都是“在我们小小的国家”,这样可以让观众混淆,因为我们都知道,苏联的国土面积相当大,俄罗斯也(仍然)很大。“俄罗斯……”我能听到劳伦斯·奥利弗5(Laurence Olivier)在纪录片《二战全史》(The World at War)巴巴罗萨6一集中说,“无边无际的祖国俄罗斯。”面对1941年德国的进攻,俄罗斯依靠传统的战略,这个曾经让拿破仑落马的战略同样对希特勒奏效:“以空间换时间”。塔可夫斯基对此耿耿于怀。

水滴的声音。我们的视线穿过门,看向室内。在电影剧本里,“Int”这个缩写代表内景,而“Ext”代表外景。这是一个“大内景”,或者“内景的内景”。摄影机慢慢向室内深处移动。好像塔可夫斯基接上安东尼奥尼7在《过客》(The Passenger)结尾处那个著名的由内及外淡出的镜头作为开头并进一步发展成:由内及内。一样的缓慢,但却没有色彩。正如名字所示,安东尼奥尼早期的《红色沙漠》(Red Desert)8(1964年)如果没有了色彩,将难以想象。那些色彩——比如莫妮卡·维蒂(Monica Vitti)9的绿色外套——令电影出彩,但对于时年三十四岁的塔可夫斯基而言,他在1966年完成第二部影片《安德烈·卢布廖夫》(Andrei Rublev)10接受采访时曾表示,《红色沙漠》是“(安东尼奥尼)继《呐喊》(The Cry)之后最烂的作品”。因为那些色彩,因为安东尼奥尼过度迷恋于“维蒂在薄雾中的红发”,因为“色彩扼杀了对真实的感受”。哦,这番话很值得咀嚼玩味。没有了色彩,你还有什么?有《奇遇》(L'Avventura)11,我猜(还有莫妮卡·维蒂),而你无比厌倦,只渴望能有点颜色,好消磨时间,或者让你不去考虑时间的缓滞。既然我们在谈论真实以及对真实的感受,我深感荣幸地承认,《奇遇》是我最接近纯粹观影痛苦的一部影片。我是在某年夏天,在巴黎第五区的一家小影院里看的,那里的银幕比一台大电视大不了多少。(那是一部黑白电影,对白是意大利语,法语字幕,在巴黎,八月,我二十大几的年纪:一个关于寂寞的个案。)我能坚持下去的唯一办法就是告诉自己,我多一秒也受不了了。分钟成了当时最小的计时单位。每一秒都持续了一分钟,每一分钟都持续了一小时,每一小时像过了一年。当我终于没入巴黎的曙光时,我的三十岁开始了*。

*在塔可夫斯基记录他在意大利生活的纪录片《雕刻时光》(Tempo di Viaggio)中,有一个很棒的片段,他与编剧托尼诺·格拉(Tonino Guerra)12研究《乡愁》(Nostalghia)13的素材。两个人坐在那儿,聊着。电话响了,格拉接起来:“哦,米开朗琪罗……”是安东尼奥尼打电话过来聊天!那是20世纪,就像当年龚古尔兄弟的《日记》(Journals)写的那样,“门铃响了。是福楼拜”。

把《潜行者》的黑白形容为黑白就像在描述彩虹时给它染色。从技术上说,这种浓缩的深棕色是因为拍摄时用了彩色胶片而冲洗成黑白片。这也是一种黑白的效果,光谱被压缩了,成为能量的来源,就像石油一样,甚至颜色也跟石油一样黑暗,但有一种金色的光泽。除了水滴声,还有一种吱吱嘎嘎的声音和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噪声,难以言述。现在我们在房间里,看着一张床。

一张桌子,是一张边桌,很明显比酒吧里的那张要矮得多。火车经过或是什么的震动让桌上的东西咔嗒作响。这震动足以让一杯水滑过半张桌面。记住这一点。在《潜行者》中,没有什么是偶然的,同时,里面又充斥着偶然。桌子旁边,一个女人正在床上睡觉。她身边是一个戴头巾的小女孩,女孩旁边是一个男人,可能是她的父亲。火车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整个画面都在摇晃。有人居然能在这样剧烈的震动中保持熟睡,尤其是那火车还大声广播着《马赛曲》。镜头慢慢摇向床上的人们,接着又慢慢摇回来。安东尼奥尼喜欢使用长镜头,而塔可夫斯基则将此进一步发展。“如果是普通的长镜头,人们会觉得无趣,但如果长度继续增加,就会引起你的兴趣,如果再长,就达到了新的层次,会引起注意力的高度集中。”这是塔可夫斯基的审美。起初,我们对时间的期待和塔可夫斯基的时间会有落差,而这种落差在21世纪变得越来越大,我们距离塔可夫斯基的时间越来越远,没有什么能持续——没有人能集中精神关注什么事——超过两秒钟。很快,人们就没法欣赏西奥·安哲罗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14的《尤利西斯的凝视》(Ulysses‘Gaze)那样的电影,或者阅读亨利·詹姆斯(Henry James),因为他们都没有耐心从一个冗长的画面或句子过渡到另一个冗长。我或许能读得下亨利·詹姆斯晚期作品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由于我没有读过晚期的亨利·詹姆斯,所以我也不好说这对我的感知力有什么坏处。但我知道,如果我没有在二十来岁的年纪看过《潜行者》,我对世界的感知将会从根本上减弱。至于《尤利西斯的凝视》,尽管主演选择了难以置信的哈维·凯特尔(Harvey Keitel)15,它仍然是欧洲艺术电影棺材上的另一枚钉子16(愤世嫉俗者会说,棺材几乎完全是由钉子构成的),向非艺术的一切打开了闸门,因为任何东西在那样的电影里看起来都更好,何况,无论什么东西,都能浓缩成约瑟夫·寇德卡(Jo-sef Koudelka)17拍摄的照片——驳船载着一尊列宁像驶过多瑙河,就像法老漂在尼罗河上。

火车的震动声渐弱,空余滴水声,我们也再次回到几分钟前的位置,看着那张床。男人醒了,爬起来。奇怪的是,他睡觉时没有穿裤子,但却穿了毛衣。很长时间以来,我都以为美国男人睡觉时总是穿着内衣。没想到这只是电影行业的约定俗成,这样男人们在银幕上一早起床时不至于裸体。睡觉时不穿裤子却穿毛衣让人无法联想到任何习俗。这很奇怪,而且也很不卫生。另一件奇怪的事是,尽管他努力不吵醒妻子,却仍然先穿上裤子和厚靴子,然后脚步沉重地走进厨房,我猜他是觉得,如果她能在火车经过时伴着《马赛曲》依然熟睡——更不用说周围的各种杂音——这点脚步声又有什么要紧。也有可能她只是在装睡。我们看到她的后脑勺。这个男人——尽管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为了简单一点,我在这里要小小地剧透一下,他不是别人,正是本片得名的潜行者——从门口看向卧室,就像几分钟前镜头的角度一样,那时他还睡在床上,而现在的区别只是他不在床上了。无论从任何标准来看,对一部电影而言,这都是一个节奏缓慢的开篇。苏联电影业最高政府机构——电影艺术委员会18的官员们,为此也抱怨过,希望电影能“多一点活力,尤其是在开头”。塔可夫斯基回敬:开头当然要慢一点,无聊一点,这样走错放映厅的人才有时间在剧情展开之前离开。被这番回应的蛮横惊吓到的一位官员解释说,他只是从观众的角度看问题……塔可夫斯基才不会在乎观众。他只在意两个人的看法,布列松和伯格曼。捣捣你的烟斗,抽两口!*

*塔可夫斯基不断重申他对这两位大师的敬佩与热爱,尤其是布列松,1983年,他曾与其在戛纳分享过电影创作特别奖[两人的作品分别是《乡愁》和《金钱》(L'Argent)],颁奖者是奥逊·威尔斯(OrsonWelles)19。布列松拒绝发表任何获奖感言,塔可夫斯基耸耸肩,说了一句“非常感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好感。也许他们俩对于要分享这一荣誉都有点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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