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瑶开门之后, 撕塑料包装的声音就暂停了, 她只好大声喊闻默的名字：“你在做什么？” “” 无人回应。 姜瑶找了一圈没找到人，余光扫过拐弯角落一间亮着橙黄色灯光的房间。心底浅浅疑惑, 之前好像没见过那间房间？ 但没有多想，低头看向光脑屏幕自己做的星际通用语笔记，翻找着她需要的句子。 殊不知道在姜瑶低头的瞬间，她以为的“房间”闪了闪，暗光里的鎏金缓缓流动。 竟然是一只眼睛！ 隐匿在黑暗里的巨龙, 庞大的身躯尽数藏在拐角后，只探出一只眼睛，无声注视着站在光下的少女。 他的圆圆。 - 姜瑶翻找着笔记, 对着长廊大声念道：“半个小时到了，闻默你要不要来陪我玩？” 咳, 微妙有种在哄小朋友回家的错觉。 姜瑶晃晃脑袋，甩开走向越来越清奇的脑补画面。 陪圆圆？ 要。 他要。 只有他能陪。 巨龙直白的思维将其他想法全部强势挤开, 眼底的鎏金泛起一圈圈涟漪，直勾勾盯着他喜爱的宝藏, 从少女可爱白皙的脸庞，到她眨巴着眼睛时卷卷的睫毛。 非常奇异，思维竟然从混沌野性中逐渐恢复平静。 闻默回过神，看到身后撕烂的一片狼藉，默默用爪子捂住脸。 他懊恼想道：又差点失控了。 - 今年上半年那次兽化的后两天，闻默变回巨龙后是没有记忆的，把星舰上所有亮晶晶能啃的东西全吃了个遍，才堪堪填饱巨龙欲求不满的肚皮。 包括他订购的华丽刺绣的衣服，无一幸免。 于是闻默把衣柜所有衣服都换成单调的黑色，这样就不至于从兽化变回人形后，一件衣服都找不到穿。 闻默踢开脚边啃了一半的红珊瑚，拖着尾巴去换了一身衣服，又喝了两瓶抑制剂。 站在镜子前左右照照，确定没什么遗漏，满意点点头。 他要去陪圆圆玩了。 要好好打扮。 出门前还闻默顺手拿了一副新买的单边眼镜，星网上的购物商店本月最流行款，细细的金链子从耳侧垂下，架在鼻梁上矜贵优雅。 自信满满去找圆圆。 - 姜瑶没等到闻默，也不出去寻找，直接转身回到原位继续背书。她坐在指挥椅上翻字典，身前一道阴影挡住光线。 “闻默？” 姜瑶呆呆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发帅哥。揉了揉眼睛，表情古怪片刻，结结巴巴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闻默站得笔直，俯视窝在椅子里的小姑娘。他一本正经摇摇头，声音平和温柔：“没有，待在圆圆身边，我很快乐。” 真的吗？ 姜瑶狐疑，视线迟迟无法从闻默头顶移开。 闻默似乎对自己的新变化一无所知，姜瑶都快怀疑自己脑补兽人设定太夸张，眼花到看错了闻默头顶的角。 “我来陪你玩了，我教你星际语。” 闻默姿态优雅地盘膝坐下，纤长的手从姜瑶膝上接过字典，摊开放在自己掌心。他侧头微笑，如月光下清冷的贵公子。 ——如果忽略掉他专门挤着姜瑶的腿旁边坐下，无视掉指挥舱其他地方偌大空间，尾巴还嚣张地从后面把姜瑶圈住。 “圆圆这么喜欢学习，我当然要陪着你。” - 坐下离得更近。 闻默头顶那对漆黑盘曲的龙角，明晃晃戳到姜瑶眼皮底下，这下她想再欺骗自己眼花，都不可能了。 她抬手想要握住闻默的龙角，提醒他头顶的变化。 突然手臂一顿，想起一些小说里奇奇怪怪的设定。比如说，兽人的兽角是非常隐私的部位，不可以其他人随便触碰。 姜瑶赶紧收回手，背到身后。 闻默盘膝坐在姜瑶腿边，抬头询问，头顶兽角随着他挪动：“怎么了，圆圆？” “我你” 姜瑶憋得脸发红，字典上没教她这种情况该怎么办，灵机一动，想到一个精准的动词。 “抬手。” 闻默听话地抬起手，以为圆圆要和他握手，心里很高兴。唇畔的笑意展开到一半，突然僵住。 他摸到自己的龙角了。 - 姜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才好，有种意外窥探到其他人隐私，虽然双方都没有错，可她就是容易尴尬。 倒是闻默出乎意料的坦然。 他懒洋洋“啊”了一声，拿起字典翻了翻，找到一页举起面对姜瑶：“要摸摸吗？” “可以摸吗？” 是龙角诶！ 姜瑶当然心动，如果这里的兽族设定没有奇怪的限制，她当然很想摸摸眼前这对造型奇特的龙角。 闻默弯着眼角笑，声带震动似乎极为愉悦，连带着耳侧的细链子也在晃，金色明灭折射着微光，愈发衬得他白发俊颜，不似真人。 他声音慢吞吞，像是猎人在诱捕单纯无知的小白兔上钩：“是圆圆的话，当然可以哦。” 猩红的舌尖一闪而过。 姜瑶揉了揉眼睛，闻默笑得一如既往的温和体贴，亲切地邀请她。 “圆圆，你想怎么摸，都可以。” 摸摸吗？ 还是不了吧。 闻默对她很友好, 几乎有求必应。但是姜瑶自认为不能太厚脸皮，贸然做出摸别人龙角的行为，想想还是太不礼貌了。 万一她理解错了闻默的意思, 闹出尴尬怎么办？ 而且,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直觉, 姜瑶总有种微妙的危险感, 像是被一头暗中窥伺的野兽盯住, 视线一直盯着她，随时会被一口扑倒。 然而当姜瑶回头，四周除了她和闻默, 并没有任何危险。 还是谨慎点好。 姜瑶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在闻默灼灼期待的视线下，晃晃脑袋拒绝。 “不摸了。” 好警惕的圆圆。 希望落空, 闻默遗憾地无声叹息，也不强求。 他感叹了一句：“好孩子。” 闻默坐回原位，头顶两侧巨大的龙角随着他的动作下移，姜瑶不可避免视线随着这一对角移动，眼巴巴看着他。 闻默吐字缓慢道：“对他人保持警惕是好习惯。” 姜瑶还没有学过“警惕”这个词, 听闻默夸奖的语气，甜甜地扬起笑脸。 - 闻默看到姜瑶的笑，金眸静静停了片刻, 临时决定鼓励这样警惕心强的行为：“圆圆，平常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你知道的，我们是兽人, 和你不一样。” “嗯嗯！”姜瑶用力点头。 是不一样，她没有尾巴和角。 此时姜瑶还没有联想到, 闻默意有所指，暗戳戳计较她刚才和裴青欢视讯通话的事情。 圆圆愿意听话，闻默很欣慰，继续循循善诱：“一些兽人看起来长得亲切可爱，实际上脾气很暴躁。” 姜瑶：“嗯嗯！” 是关于兽人世界的新知识，闻默哥哥真善良，她赶紧好好做笔记，全部记下！ 闻默：“不要认为一些毛绒绒的兽人很乖顺，他们只是擅长伪装而已，你很难分辨那团漂亮皮毛下，他们的真实面貌。” 姜瑶：“嗯嗯！” 哥哥说的很对，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古今中外到星际时代都通用！ 闻默很高兴圆圆的赞同，他们真的思想太默契了。闻默话音一转：“尤其是红色毛发的狐狸，他们很坏的。” 姜瑶：“嗯嗯？” 闻默用最平淡正经的语气，添最酸的醋：“他们愚昧幼稚，轻率莽撞，不懂得如何体贴照顾人，无法通过聪明才智创造财富。” 姜瑶：“” 啊这，好像也算不上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