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砰!陶廉死。 时间倒退。 半刻之前。 司马冲正恼怒桓真二人的挑衅,没想到陶廉突然冲下坡,替自己迎战桓真和王恬。 把陶廉调来荆棘坡,是主考官与贼曹史谢奕商议定下的。与其把怀疑之人放在视野外,不如随陶廉的意,将其跟司马冲分在同个游徼巡查队伍里,让司马冲监视。 说实话,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将陶廉的举动跟刺杀联系在一起。包括主考官、谢奕、司马冲,更别说桓真和王恬。 唯有王葛,灵机乍现,穿起了整条线。桓郎君、王恬都是自家的恩人,尤其桓郎君是虎头的师兄,是夫子的弟子,她就算自己置身于危险,也不能让桓郎君有危险。 来不及拐弯抹角的提醒! “桓真!他是坏人!带王恬跑!”王葛用尽力气,清清楚楚的大喊。 生怕桓真意气用事,她再喊:“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不立乎岩墙之下!”这是以前桓真教虎头时,着重讲解的,勇气值得赞扬,莽撞则是愚蠢。讲解这句时,桓真还拿王葛不让虎头靠近野山河举例。 当王葛喊出“他是坏人”时,已经有反应快的郡兵朝桓真、王恬这边奔过来了。 真的是短短两个呼吸间,陶廉气势大变,不再掩饰杀气。才下至坡面的一半,他便以棍撑地,只撑两下,人就似飞般到达坡底。 这功夫太骇人了,杀气狂放,距离近的人都能察觉地面颤动。 由此可见,王葛的话是真的。 嚓嚓嚓嚓……无尽树叶在脚下碎裂。 所有人动起来,有散开的、有上前的。 要不是王葛强调“不立乎岩墙之下”,桓真还真轻视了陶廉,也就来不及在陶廉到达坡底的时候,拉着不服气的王恬退入树林。 “勇夫退后!”武官下令。 “勇夫退后!”十个郡兵分散武官两边,包抄住陶廉。 “啊!”陶廉挥棍暴起。 “所有游徼退后!乱上者,当叛贼论!”谢奕带着九个贼曹冲下荆棘坡。 司马冲狼狈的剎住步伐,警觉的寻到王葛的位置,护在她旁边。 他刚站稳,坡底就传来重击声,陶廉挥中一郡兵,那郡兵倒地后就不动了。司马冲又急又恨,拳头攥的鼓筋,他被谢奕点拨,已经相信陶廉隐藏了武艺,可万没想到,这厮武艺明显比苦荼还强! 原来,陶廉接近他,是为了杀桓真或王恬? 砰! 又一个郡兵被砸飞。 陶廉吼道:“桓真小儿,怂种!” 许多人都倒吸口气,小匠娘说准了,戾匪要杀桓真。 梆! 武官的矛被砸脱了手,谢奕与陆贼曹同时袭陶廉后背,年纪最小的田贼曹机敏,把矛挑飞。武官倒退出攻击范围后急甩双手,可见臂膀皆麻。 形势危急!贼曹、郡兵相加,根本不敌此匪。天黑,人影迭乱,没法射杀。 砰、砰! 一郡兵、一贼曹几乎不分先后被陶廉扫中腹部、胸膛,贼曹飞起、栽落的过程中,口中喷血。 凡被陶廉击中躯体者,或死或重伤,都没爬起来。 荆棘坡上还有十名贼曹,可是谢奕没下令,他们必须护住主考官。 勇夫不能再干等。桓真嘱咐王恬:“呆这别动。刘清!” 刘清:“明白!你自己当心。”他是王恬的什长,命令道:“ 231 武官韩晃 此次殉难者,贼曹两人、郡兵七人。重伤者,贼曹两人、郡兵一人。 谢奕嘱咐最后冲上来杀敌的司马韬、卞眈、桓真,协助贼曹将伤者抬到荆棘坡上的考官区,医者和药童子都在那里。待天亮后,将殉难者抬回郡武比考场,找赵氏商队运送至都亭。 而后,谢奕不让人跟随,独自朝树林深处走去。约三丈远后,一个头戴黑绸缣巾、黑绸蒙面的高大郎君从树后现身,此人左手挽巨弓、背负箭箙,一言不发而走。 谢奕跟上,待走出后方可见范围后,二人步伐渐慢,停下。谢奕身高七尺半,已经挺高了,对方比他还要高半个头。高大郎君将面巾摘掉,露出的面容快及上月色白净了,他鼻梁高挺,眼深邃,风姿绝世,任谁看过一眼后都难忘。 “司马从事史。”谢奕揖礼。 司马道继一笑:“三年未见,阿奕稳重了。” “略比冲弟长进。” 司马道继是司马冲的长兄。 “阿冲的伤无碍吧?” “无碍,每顿能食两碗索饼,这颗牙掉了,不必张大嘴,索饼就能从齿洞吸进去。”谢奕敲一下自己的门牙,一本正经描述司马冲的窘状。 简单询问完私事,司马道继说道:“明日西边火起。” “是。我告知主考官,定不引发勇夫、匠人考生恐慌。” “此匪与阉匪均是江扬派来刺杀桓真的,这条线不必再盯着。桓县令那边无事。” “是。”就是说叛乱的县令江扬,只派出俩匪徒刺杀桓真,二匪伏诛就结束了。戾匪刚才言“桓式已死”,是在诈桓真,妄想桓真露面。“可惜韩晃奸滑,没露出破绽。” 武官韩晃不但没暴露破绽,刚才打斗时还颇拼命。 “非他奸滑,雇主不同,任务不同。他就算知道戾匪是江扬派来的,也不一定助戾匪。韩晃……不简单,到现在,王从事史仍只查到此人一处可疑点,就是韩晃早先为掖县流民,被苏峻收留过。苏峻被判为隶臣后,遣至会稽郡服役,不到半年,韩晃也来到会稽郡。此人先卖身为佃客,满契期后,助官署缉捕盗贼有功,成为乡兵。而后通过乡兵武比,被选为游徼、再为郡兵、直至如今的武官。由乡兵成为郡兵武官,只用了四年。”